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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钧的墨刑,是统制潘衍下令的?”赵休有些莫名。
潘衍是潘氏的旁支,是原节度使潘美的族人,是刘家那种贫寒人家几乎没有任何途径可以开罪的。
张耆低眉顺眼道:“或许,那潘衍只是性子上来,随意罚了人。巧了是刘钧撞在了刀口上。”
赵休拿出手令,递给张耆:“消了刘钧的罪籍,顺便叫他把刺字烙掉吧。”
张耆恭维了声“大王仁爱”,便出去办事。
赵休上次与曹国公主争执了几句,曹国公主便不再见他。
他便进宫找太子,寻机与公主碰面。
进了宫,见上下众人有些慌张,赵休担心太子病情,也不询问,急急跑去东宫。
见了面,知晓太子情况虽不好,但也没恶化,才放了心。
“姊姊,这宫里为何众人如此慌张?”赵休问。
太子妃江氏道:“官家痛失老臣,颇有些难过。底下人自然紧张。”
赵休略一思虑,试探道:“可是潘美潘节度有事?”
江氏点头:“去岁官家自北地回转,因为战事处罚了好些老臣。本来官家是想等过两年再令他官复原职,却没想到天不假年,潘节度竟是以白衣之身去了。”
“潘氏在军中颇得簇拥,此番白衣故去,必有人借以闹事。爹爹如何安抚潘氏?”赵休道:“潘节度已年过七旬,便不是因为北事,也迟早……”
江氏看了看赵休,欲言又止,最后道:“圣旨已经下了,潘美官复原职。一切丧仪从厚。”
赵休点头,揭过此事,提及阿姊曹国公主。
江氏劝道:“员明大师所为,拳拳爱护之意。三哥切切体谅。若那刘贞娘,真是三哥知心人,应晓得为三哥计长短,不纠缠名分才是。”
赵休默然道:“阿贞那里,主意全在我。她对这些东西都不懂,只我舍不得委屈她罢了。”
江氏没想到:“刘贞娘真好福气,得三哥如此厚爱。”
赵休道:“恳请姊姊帮忙劝劝阿姊。”
江氏没说答应,反道:“员明大师那里,我还能插句嘴。可三哥的婚姻,最终还是看官家的意思。”
赵休凝了凝眉,淡淡道:“谋事在人。”
刘钧消了罪籍,脸上虽然多了块疤,但是好歹能出去见人了。
东京城的肉摊铺,几街几巷早就划归好。于是陈氏便带着刘钧一路挪去了万岁山附近,生意虽不好,但也能混个温饱。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陈氏很是欣慰,“什么飞黄腾达,读书中举,那都是人中龙凤才有的福分。你瞧阿永,那么勤奋聪明,不也落榜了么。还有阿廷,那么样的人,也只敢考个明经,做个穷乡僻壤的小官。”
刘钧没说话,吭哧吭哧地宰羊剥皮,然后动作熟练地扔进铁皮水炉里煮。
剥了皮、没了内脏的羊,本是死透了,进了滚水锅,还是折腾得铁皮炉直扑腾。刘钧和陈氏一边防着炉子倒了,一边防着自己烫伤,费了老大劲才把炉子稳下来。
“我要五十斤羊肉。”摊子前来了一个带着幕篱的小妇人。
陈氏一听,大喜过望:“五十斤?!”
小妇人又提出要肉摊把肉送到府上去。
“娘子府上哪里?”陈氏包好了羊肉,推了辆公鸡车出来。
那妇人道:“还在城里,你跟我走便是了。”
陈氏一想自家是个老婆子,害怕你个小娘么?便点头道“好”,交代刘钧好好开着肉铺,她进城送货。
刘贞来送饭食的时候,陈氏还没回来。
“想来,那娘子住的偏僻?或是妈妈在城里走累了歇着了。”刘钧想。
“戴个幕篱的,必是官宦娘子。那些人家哪有住的偏僻的?”刘贞有些着急了,“再者,城里哪里歇脚不要钱?妈妈向来抠门,必舍不得花朝食钱。”
刘家姐弟把摊子关了,便进城寻陈氏。
首先回家找了下,陈氏没回来。李舅母听说了,吩咐李三娘看家,自己也跑出来找人。
三人找了半天,陈氏终于出现了。
一面进家门,一面嘴里诅咒、唾弃着。
“婶娘去哪里了?”李三娘放了心,开始怨道:“贞娘他们都出去找你了。阿钧把摊子都关了。”
陈氏一听关了摊子,心疼钱:“这摊位费都交了,怎的关了作甚?!我一婆子谁还能怎么我?”
等回了寻人的三人,陈氏才解释道:“原我送了肉,你们猜是谁家?”
“总是官宦人家罢。谁知是谁。”李舅母一肚子气,这陈氏越发老糊涂了,就算是有事,也不能耽搁那么久,白惹人担心。
“我随那买肉的娘子,从角门进的府。”陈氏道:“谁知一进厨房,就碰见了阿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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