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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兰居是将军府内院的主院,后头是仆妇们住的厢房,前头则是一个独立的院子。针线房就在这院子的东南角上,一溜三间大房,光线透亮,窗明几净。每日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虽说府里正经主子的衣服都是贴身的丫鬟做,可府中众人的四季衣衫还得仰仗针线房。
这日一早,崔婆子照旧早早起身,针线房的粗使丫头已从大厨房拎了饭菜过来。她收拾好自己便坐在木桌边用早膳,手里端着碗筷,心里却是不知想起什么旁的事,有些食不下咽。住在她隔壁的李婶儿边走边利索地将头发绾起来,进了门一屁股坐在崔婆子身侧,一手抓起桌上的大瓷碗,呼噜呼噜喝着米粥。
李婶儿的闺女巧儿才八岁,在针线房跟着绣娘们学分线。她端端正正坐在小丫头们那桌上,瞧着她娘实在粗鲁得很,撅着嘴巴,满脸的不自在:“娘,您吃起饭来比马三婶家的小花动静都大,叫别人怎么吃啊!”
小花是只黑白相间的大肥猪,屋里吃饭的众人都忍不住想笑。
李婶儿大眼珠子一瞪,嗓门大地院外都能听见:“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奶奶吩咐今日拾倒正房,正院里的人手不够,要从咱们针线房找几个能干的过去。奶奶向来大方,就是去溜一趟也能得不少赏钱呢,可不得赶早?”
说完,她两三口嚼了个夹着淌着油白肉的馒头,吞得急,噎得翻白眼,辛亏巧儿眼疾手快地灌了碗水下去。刚缓过气来,不管闺女还絮絮叨叨的埋怨,她急急忙忙就往墨兰居里赶,生怕错过赏钱。
“哎,要不咱们也去墨兰居混混运气?”有人眼热,瞧着李婶儿的样子馋得慌。
“人家是奶奶从护国公府里带过来,虽说不过是个粗使的,终究有面上的情分,咱们这些外头来的,瞎起什么哄啊!”另一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可不是?咱们啊,还是老老实实待绣房里,说不定奶奶待会儿想要个新样子装点院子,再不济,也得倒换下帐子啊帷幔啊什么的,做得好一样有赏钱。”也有人心里门清。
几人用完饭,陆陆续续出了屋子,独剩下从刚才就未发一言的崔婆子。她听了个仔细,在心里琢磨了会儿,便起身出去,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进绣房,而是拐了个弯儿去了负责洗晾丝线的章婆子屋里坐了会儿。不过一刻钟,便若无其事地进了绣房。
墨兰居里此时人头攒动,余氏跟碧春张罗着一众丫头婆子们将正屋东间里的屏风搬出来,瓷盏花瓶摆饰什么的也让人小心翼翼挪出来又洗又擦。毕竟成婚时所有都是新置办的,只东间这几个月没怎么住,东西多少有了些浮尘。
日头好,春意融融的,楚蓁拉着陈嬷嬷坐在廊下,支着头看下人们忙忙活活的,闻着空气里若隐若现的花香,倒是觉得心头舒畅。
“奶奶,老奴不放心,您瞧瞧这些小丫头,一个个毛毛躁躁的,可别把那些花瓶啥的摔碎了,那可都是老爷当年为您千辛万苦寻回来的,碎了可要心疼死了!”陈嬷嬷瞧着眼前热热闹闹的场面,却是心惊肉跳的,生怕一个不小心碎了一件半件的。
楚蓁半搂着陈嬷嬷的胳膊,上挑的凤眼弯弯,语气里带了些小女儿的娇气:“余嬷嬷看着她们呢。嬷嬷来了这半天,净顾着心疼那些东西,都没怎么好好看过我呢,嬷嬷就不想我吗?”
自打余氏掌了内院,陈嬷嬷也不是日日都在楚蓁眼前了。平日里都是回在将军府后的一处小宅子,是楚蓁为她一家子置办的。
陈嬷嬷听了脸上的笑怎么也遮不住,她用手轻轻点点楚蓁的额头,又怕劲儿使大了,赶紧拂了拂。她最心疼的,自然还是楚蓁。
侍书最近从余氏那里得了几个宫里的点心方子,自己琢磨着做了些。楚蓁喜欢得不行,简直是要拿来当一日三餐了。还是樊克之见了,狠着心不准她多吃,也不准小厨房为她备太多。这不,今日里侍书只端了个巴掌大的小碟子来,楚蓁自己拿了一块,细嚼慢咽地,另一块不顾陈嬷嬷推辞塞到了她手里。陈嬷嬷边细细品尝,边看着楚蓁花一样的脸庞出神:若是太太能看到今日,不晓得该多欣慰。
楚蓁虽爱这点心,也没忘了正事。自打李婶儿从廊子那头溜边进来,楚蓁便瞧见了她。只见李婶儿三两步走到侍画领着的一个叫翠儿的小丫头后头,缩着肩扯着脸皮说笑了几句,翠儿先是微微笑笑,待将手里的青瓷莲花暗纹的梅瓶擦干净了,才回了几句。
正巧侍画去寻翠儿,李婶儿忙用手抹了抹发髻,腆着脸往侍画身前凑,竟还想伸手摸侍画的春衣。侍画一向不爱跟婆子们攀扯,一脸嫌恶地避开了,待要开口,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情不愿地取了块碎银子赏了李婶儿。李婶儿脸上的肉都横了起来,眉开眼笑地拿着赏银出了墨兰居。
侍画又嘱咐了翠儿几句,见她认认真真地将器物都擦干收了起来,便拍拍她的小手转身往廊下楚蓁这边来。
楚蓁正巧跟陈嬷嬷说起夏日里柳庄那个陪嫁庄子里的满池清荷,没工夫搭理她,她便站在余氏身后,低头跟余氏说了几句。余氏笑着点点头,让她下去接着看着整理东间,倒是没说旁的。
要说这整理起来也快,擦擦洗洗的,东西都是新的,不过是换了些帘子、桌垫、衬子之类的,半天的工夫便完了。碧春使人去针线房取了些新绣的过来置换上,还真让人赏了今日待在绣房的几个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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