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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听闻顾轻言同程昔一同跌落悬崖,整个顾家都被闹得人仰马翻。嘉清郡主那边一直派人催促,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势必要将顾轻言给带回来。
派出去的搜救人员一波紧接着一波,没曾想顾小将军背着自家表妹,自个儿打悬崖底下爬上来了。众人也都惊得目瞪口呆,顾老太太赶紧吩咐下人将顾轻言给扶进去,紫晴连同其他几个丫鬟小心翼翼地将程昔扶了下来。
顾老太太心疼得紧,一连声的吩咐管家去请大夫过来,抱着程昔又是心肝宝贝叫了一遍。见她除了小脸弄得脏兮兮以外,别的并不要紧。这才拍了拍程昔的手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啊,回家了就没事了。谁也不能拿我们昔儿怎么样。”
“让外祖母担心了,都是昔儿的不是。我倒是没有什么事,只是表哥受了伤,还是得赶紧找大夫过来瞧瞧。”
如此,众人又围着顾轻言查问伤势,程昔则是由顾明潇护送着回了墨兰院。
程昔和顾轻言消失了一天一夜,顾家上下都忧着心,生怕他们再出了什么事。好在有祖宗保佑,两个人都平安无事。
顾明潇连声吩咐丫鬟婆子抬热水进来,先是让人给程昔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衣裳。这才坐至床边,两手攥着程昔的手,话还未出口,眼泪珠子“唰”的一下落了下来。
“大表姐快别哭了,我这不是好生生的回来了。”
顾明潇用帕子擦拭着眼泪,哑着声儿道:“你这可是吓死我了,我昨夜听闻你跟我哥哥失足掉落悬崖,整颗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祖母跟我娘当即就昏了过去。”
程昔轻声道:“都是我不好,让你们跟着担心了。”
顾明潇哪里肯埋怨程昔半分,两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查探了一番,见她脸颊上有些许的擦伤,就连脖颈处都有一道血痕,心疼得更加狠了。赶紧让丫鬟拿了桃花膏来,仔细替程昔涂抹上。
“可不要留了疤痕才好,女儿家最在意自己的容貌了。你生得又那么标志,若是身上留了疤痕那可如何是好。”
程昔懒懒地靠在床架上,半眯着眼睛享受顾明潇的殷勤服侍,末了,才缓缓道:“幸好有大表哥在,要不然我当真就没有命在了。”
“你是表妹啊,我大哥哥拼死护你是应该的。要不然他学这么多年的武功做什么?连家人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保家卫国。”顾明潇如是道,又轻轻咬了咬唇,“倒是宁王世子,可真是让我意想不到了。平日里瞧他口无遮拦的,又没个正形。想不到遇见危险了,还能往前冲。”
程昔不知道宁王世子替顾明潇挡剑的事,遂眨了眨眼睛问她,“怎么,发生了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顾明潇起身替程昔掖了掖被角,这才道:“折腾了一天一夜,想必你也累坏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前院瞧瞧我大哥哥怎么样了。嘉清郡主派人过来问过好几回,回头还得差个人入宫传个消息。”
程昔点了点头,正要躺下休息,忽见有丫鬟走了进来,对着顾明潇曲膝行了一礼,道:“大小姐,嘉清郡主来了,正在前院。夫人请大小姐过去招待一二。”
顾明潇一听嘉清郡主来了,微微一愣,随即又了然。这才同程昔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前院。
顾轻言的院子人影憧憧,他肩膀处伤得不轻,大夫过来瞧了一下,直摇头叹气。
秦氏问道:“摇头是个什么意思?他这伤势厉害吗?”
“何止是厉害,骨头都被砸碎了一块,也不知道顾小将军到底是怎么忍得了的。”大夫说着,又深深叹了口气,提笔写了张药方子。大底是顾轻言伤得太厉害了,大夫也不敢说太实了,只说好好将养着,也许过一阵子就能恢复如初了,也未可知。
如此一来,秦氏哪里听不明白大夫的弦外之音,想到日后自家长子要废了一条胳膊,当即就忍不住哭出声来。心里不免埋怨上了程昔,只当顾轻言是为了保护程昔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
可毕竟是自家外甥女,到底也不能多说什么。
正巧下面的人回禀,说是嘉清郡主过来了。秦氏便让人去请了顾明潇过来,没曾想嘉清郡主也不知道避嫌,直接闯进了顾轻言的院子里。
“嘉清郡主,不可啊……”
秦氏作势要拦着人,没曾想嘉清郡主提着裙子大步就走了进来,径直进了里间,一见顾轻言,再也憋不住眼泪,直接就抱在了一起……
“顾轻言,你大胆!你竟敢害本郡主这般提心吊胆,你该当何罪!”
顾轻言叫苦不迭,因为嘉清郡主抱他太紧,压得他右肩膀太疼了。右臂使不上力气,只好用左手推她。
“嘉清郡主,我是男子,你不可离我这般近的,传扬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嘉清郡主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撒开了手,脸庞微微发红,只垂头抹了眼泪,带着哭腔道:“真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永宁县主怎么样,她还好吗?”
“多谢小郡主关心,我同表妹都很好。”顿了顿,顾轻言见左右无人,想了想,到底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小郡主,对不起。我知小郡主对我的心意,可我一介武夫,承受不起小郡主的厚爱。”
嘉清郡主脸色发白,眼泪珠子还挂在脸上,呆愣愣地问道:“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你就这么着急的拒绝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小郡主金枝玉叶,天底下何样的公子配不得,何必非我这个武夫不可。”顾轻言索性把话说绝了,“我自知自己身份配不上郡主,也并不会说甜言蜜语讨郡主欢心。郡主又何必在我这里白费力气。”
“我白费力气?现如今竟然成了我白费力气?”嘉清郡主不知是气,还是恨,只一字一顿地问他,“那你总得给我一个像样的理由吧?否则你让我的脸面往哪里放?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本郡主喜欢你顾小将军!”
“我有喜欢的姑娘了,这个理由可以吗?”
“你!”
嘉清郡主霍然站起身来,不敢置信的摇头,“不可能!你有喜欢的人,我怎么会不知?你现在连骗我,都不肯好好找理由了吗?那个人是谁?”
“你认得的,我表妹程昔。”
“我言尽于此了,嘉清郡主请回罢。”
顾轻言看起来疲惫极了,捂着肩膀要躺下休息,没曾想嘉清郡主又急又气,随手推了床边的博古架一下。
沉重的博古架一下子砸了下去,正中顾轻言碎裂的右肩膀。只听他一声凄厉的惨叫,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无比。
屋外的人听见动静,纷纷跑了进来,秦氏一见顾轻言捂住肩膀倒在床上,博古架都歪倒在床侧,一下子就哭开了,“来人啊,快来人!去请大夫过来,快!”
嘉清郡主没想到顾轻言仅仅是被博古架砸了一下,居然会疼成这样,当即吓得捂紧了唇角。
丫鬟们忙得鸡飞狗跳,又是请大夫又是端热水进来。秦氏哭着同嘉清郡主道:“我们家轻言若是有什么失礼之处,小郡主只管说一声,顾家绝对不会轻饶了他。可小郡主做什么要动手伤人,你可知我们家轻言右肩的骨头碎了!若是再伤一下,一条胳膊都要废掉了!”
“怎会!”
嘉清郡主脸色登时煞白,突然想起顾轻言这伤,该是先前替她挡棚子,才被落下的沉木砸中。当即心里又是恼恨,又是后悔,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哭着跑了出去。
正正好同顾明潇撞在了一处。
“小郡主,你怎么了?怎么哭得这样厉害?”
嘉清郡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调头就往外跑。可真要是让她这么哭着跑出顾家,那外头人瞧见了会怎么想。光是御史台的大夫们的吐沫星子都能活活把顾家淹了。
顾明潇哪里肯让嘉清郡主就这么走了,赶紧提着裙子去追。好不容易将将人追到,硬是将人哄到了牡丹院里坐着。
一问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
顾明潇心里担忧,可又不能指责嘉清郡主什么。毕竟当时顾轻言即使不为了护住嘉清郡主,也得去护住皇长孙。再者说了,嘉清郡主倾心顾轻言之事,满朝文武皆知,就差太后的一道懿旨了。谁曾想顾轻言放着好好的郡马都蔚不做,非要同自家表妹在一处。
传扬出去,说的好听,那自然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说的不好听,旁人指不定觉得他们两个人暗度陈仓。届时连顾家的颜面都得扫地。
顾明潇明白其中水深,也知自家哥哥的脾气。遂也不敢把话说得太实了,只温声宽慰道:“小郡主快别哭了,我哥哥向来是个有主意的。我们说话,他也从来不听。小郡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谁人敢欺辱了你半分。”
嘉清郡主道:“这事姑且不提,可是顾轻言的胳膊怎么办?都怪我,我方才不该那么冲动的,都是我的不是。”
如此,顾明潇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心里挂念着顾轻言的安危。遂宽慰了嘉清郡主几句,就吩咐下人将她送回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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