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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什么样？”钟文端得了几分兴趣。

元东如同想起一件不堪回忆的事，叹气道：“鬼入鬼界走奈河桥，生人入鬼界划船渡奈河。奈河桥上极恶之鬼稍有不慎便会落进奈河，永世受困。而生人渡河，船下万鬼哭嚎，扒得船几乎上不得岸。”

稍稍一想，钟文端觉得十分刺激，皱眉问：“人不会被扒下去？”

元东看着钟文端，道：“奈河鬼碰不着修道人，也拉不动善人。而奈河，不沉活人。”

骤地，钟文端想起他在那八卦阵中的的确确是能站住的。

难不成那时他脚下都是看不见的鬼？钟文端一个激灵。

“在那阵内我并未见到凶鬼哭嚎，而那阵内的魂魄也……”钟文端顿住了，他想起那数十条魂魄脚并未沾“地”。

钟文端脸上多出几分正色，问：“掌门，你认为无幻门消失一事与鬼界有关？”

“不，”元东摇头，“无幻门现世时便无人知晓缘故，如今又无端消失。本座于此知之甚少，此事难定。但听你言，可知那门内竟存奈河之迹，又带走许多魂魄，怕是同鬼界脱不了干系。”

“鬼界有变？”

元东不言，一张纸笺落在钟文端眼前。钟文端捏起那张薄若无物、微微莹光的纸，纸上写着几行遒劲潇洒的金字。

“上修界的信？”钟文端一惊。

元东道：“正是。上面的人传信，警示人间注意鬼界变动。三年来相安无事，直至无幻门消失，你所说的那八卦阵叫人不得不生疑窦。”

钟文端觉得不对，“若鬼界有变，难道无人管理？”

元东面有凝色，摇头道：“你一心修行，有所不知，鬼界秩序颠乱，崩陷已有前史。此次哪怕鬼界稍有变故，一旦厉鬼逸至凡间，恐是万民得灾。此事哪怕有十不得一的可能，也无人敢担责。

“人间宗门全力以对，可倘若一日鬼界动乱，殃及黎民，镇鬼除邪尔当义不容辞。”

钟文端：“……是。”

人生的责任，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又无法拒绝。

元东大慰，拉过钟文端的手，叹道：“天下道义，匹夫有责，不必多说本座当然信你为人。这几日无幻门无端消失，恐是风雨欲来，意玄宗当首理当担起这个责任，同各门各族一起应对……”

两个半时辰后，钟文端脚下发飘，迎着月色出了紫仪宫。

元东硬拉钟文端秉烛夜谈，谈到半夜，钟文端原以为他能走，却不料根本挣不开元东的手——两人同门，总不能刀戈相见。

大概，比起子正来，他更像个呆子。

立虚台。

薛如骏猛地惊醒，他坐起身来，喘着气，中衣胸背处已汗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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