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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致糊出了重影。

不，不是他眼晕。大难临头，钟文端犹自镇定地想, 白婴身下的血网分明纹路越发清晰，模糊的只有白婴一个人。

他不仅如此想，还向身旁硕果仅存的薛如骏问：“是白婴花了还是我眼花了？”

“……”薛如骏不知为何地对他沉默了一小会儿，“白婴花了。”

钟文端叹了口气，看了看花影的白婴, 又看了看痛得已说不出话来的秦申独及早已晕厥过去的几个秦家子弟，由衷感慨：“我不够厉害。”

“你恨我吗？”钟文端问薛如骏，“我牵连你进来，现在我却一无所知。”

说完这两句话, 钟文端颇后悔。

这两句话听起来像临终发言，这实在不是他应该说的话。

发自真心地讲，他很不忍看那么多人死去, 很不希望同他一起进阵的秦家修士遭受被人生抽魂魄的痛苦, 也很想……很想帮帮薛如骏。

可大多数时候, 他什么都做不了。

由此可见偏科偏学在关键时刻可能有多毒。

钟文端在心中发下一个誓，倘若他能活着出去，一定将仰光留下的三万三千三百册阵法学论都……清点一遍然后挑几本关键的。

从钟文端的视角看, 他这个徒弟虽然话不多感情不深，但是个极有时间观念的人，在他真心真意同他忏悔的时候，薛如骏并未继续这个话题，只简短道：

“我通晓一些。”

钟文端：“……”

“说。”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但钟文端的快乐没有理论上那么多，他心中生出一种在此刻产生这种情绪本身就已相当羞愧的羞愧。

“锁魂阵封阵，需布阵人三魂相分，其二封外阵，其一封内阵。”

“从书上看的？”钟文端一边说一边想：原来那不是重影，是白婴三条魂。

“是。”薛如骏慢条斯理道，“我能让白婴三魂归一，你只需劈开脚下这张血网。”

薛如骏同秦申独所说的大相径庭，钟文端略一比对，问：“阵眼？”

秦申独在诸条生路中挑挑拣拣，最后将生还可能性留在了布阵者手里——若布阵者设置过阵眼便有希望，若无便横竖只能靠一张嘴。

思路相当清晰，只是没什么用处。

现在薛如骏提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简单直接的路。

这两条路最基本的差别，就是阵眼究竟于破阵有无用处。

尽管钟文端只提两个字，薛如骏却毫不费力地理解出他所指：“此类阵眼，仅作构造内阵景象用。”

“阵眼”不过为布阵人爱憎欲的“眼”，用以承载、变化内阵中景象所显现的布阵者回忆。此等“阵眼”，与破阵毫无关联。

秦申独所言不过庸人错事。

锁魂阵是死阵，创造此类阵法的人，从未思虑过被困者该如何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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