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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哥哥啊哥哥
第二天早上顾曰黎早早爬起来的时候，程岚不知道去了哪，顾俭鸣也已经去上班。他想起昨晚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给顾曰晨打电话想问清楚。
刚拨出去就有点后悔。毕竟假期里头，这个点儿打电话实在算不上很厚道，正纠结着，那边却几乎是瞬间就接通了：“什么事儿一大早找我？”
“哥你起床了啊。”猝不及防的，顾曰黎刚才潦草想起来的那点子言辞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曰晨“嗯”了一声：“刚起。”
“我……我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想问你一下，你是不是把你跟苏卅的关系给……坦白了？”顾曰黎带着一点迟疑，慢吞吞表明来意。
顾曰晨那边停顿了很久，才似乎是笑了一声：“谁告诉你的？”
“没有谁，昨晚我爸妈以为我睡着了说起这个，结果被我听到了。”顾曰黎换了个姿势坐在床头，“所以你为什么这么随性地就说了，还要瞒着我？”
顾曰晨清了下嗓子：“不是随性，是考虑了很久。”
他说完顾曰黎就快爆炸了——这人有毒吧，蓄谋已久还不跟他说？到底拿不拿他当兄弟啊！但是话到嘴边还是都怂兮兮地吞了回去，竭力让语气听起来正常一点：“呃，什么意思？”
“之所以把这个话题摆在明面儿上，一是因为苏卅，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不能不好好考虑将来；二是，因为你。”他话音刚落，顾曰黎便很快截住：“因为我？”
顾曰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有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种事情就算想瞒也不可能圆圆满满地瞒住一辈子，总要跟家里说清楚的。一开始我倒还没有很顾忌，可是后来还有你，我是你哥，我总得替你把这个口风这个话头给担下来，替你探探路子。”
他这么直白地把利害关系摆在明面上，反倒让顾曰黎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说起来这大约是头一回让顾曰黎觉得他哥真的是他哥，凡事能担着能扛着，能让他做个温室里的花朵。
先前没牵扯过这些层面错综复杂的情形，他甚至也没有想过要到什么时候去给他爸妈摊牌，总觉得能混过一天是一天。
顾曰晨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你跟小白怎么着也一两年了，我看着你们俩是还没动那心思。也是，在外头上着学，年纪又小，所以现在不愿意讲我也能理解，可是曰黎你想过以后没有，一旦等你毕了业工作，到时候你爸妈对你的要求就多起来了，他们就想让你成家立业了。”柒整機
“我知道这事儿要尽早说的，宜早不宜迟，可是总想着不是时候。”顾曰黎说完才想起来正事，“……所以你路也探了，为啥还不告诉我？”
“因为我在考虑别的问题，我怕我给你挖了个坑。”顾曰晨一本正经道，“虽然我说这事儿的时候小婶婶表现得特别正常，但是她心里头想的是不是‘反正不是我儿子他爱咋咋地’我就不知道了。所以万一你妈知道我们两个都没得可能娶妻生子，不知道她会不会崩溃掉。”
……喵的，什么鬼。
顾曰黎好半天接不上他的话，吭哧半天才说道：“所以你就不管我死活了是咩？”
“不是。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你最近这段时间就多留心一下小婶婶的反应，看她会不会跟你说啥。她思想还是很开放的嘛，毕竟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出来的，我看你爸也还能接受的样子。”顾曰晨想起来那天的事儿，不觉笑了笑。
顾曰黎不置可否，话锋一转：“那你爸妈啥反应？”
“我妈反正一直就觉得我们俩关系不太正常，之前多少也敲打过我意思，不过我也没跟她说。我爸有点不乐意的来着，但是苏卅的条件这么好，后来见了面也还算客气。我妈对他印象不错，她说人优秀的一定境界的时候真的可以无视掉性别……我也不知道她咋想的。”顾曰晨说的轻描淡写，但是顾曰黎用脚指头也能想到，根本不会这么云淡风轻就结束了。
他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顾曰黎吓了一跳，做贼心虚地说了句“不跟你说了哈我妈回来了”，然后手忙脚乱挂断。
程岚以为他没起，轻手轻脚开了门，又轻手轻脚往屋里走。推开卧室门，母子两个四目相对的刹那多少有点尴尬，程岚细眉一蹙：“起床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不是刚起么。”顾曰黎小声嘀咕。
“你今天还出去吗？”程岚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稀薄日光有气无力地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顾曰黎点点头：“跟白远辰出去玩。”
程岚闻言就忍不住絮叨：“你们俩倒好，先前不认识也就罢了，这一熟起来成天就形影不离的。亏得是大学了，要高中时候这么着，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安大。”
“别别别，您这话说得可就有偏见了啊。”顾曰黎心惊胆战地赔笑。
程岚横他一眼：“有偏见也是对着你，不是对着人家。”
“妈我是你亲生的吗？”顾曰黎无奈。
***
其实顾曰晨出柜的经历，算是比较波澜不惊的了。
起因很简单，因为他和苏卅岌岌可危的关系。稍稍回顾一下，从苏卅被指控开始，他们两个就已经是漂浮在水上的孤舟，稍有不慎就是分道扬镳。加上后来苏裕平撤职、梁泽作妖，打从顾曰晨杀回安京准备给自己洗脱嫌疑的时候就想过，他要把话都说清楚，他要给苏卅一个绝对稳定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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