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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岚的性子一直都比较任性，顾俭鸣稍有不顺她意，她就总得找机会把气儿撒出来。顾曰黎有时候很庆幸自己是个男孩子，还能和他爸一起宠着她，如果他是个女孩子，还不知道是何等凄惨的光景。

吃过午饭，顾曰黎借口去图书馆学习从家里溜了出去，然后背着他的机械键盘坐上了地铁。

之前白远辰和他提过自习室的方位，所以他轻而易举找到了那间只能容纳二三十人的小房间，并且一眼看见了白远辰那颜色张扬的小书包。

但是位子是空的，旁边的位子倒是有个男生在玩手机。

此刻大约是午休时间，所以教室里零星只有几个人。顾曰黎走过去问那个男生：“同学，白远辰大概什么时间回来？”

“他去老师办公室了，应该过几分钟就回来了吧，你找他的话，先在这坐会吧。”他说完，就站起身出去了。

顾曰黎坐在白远辰的位子上，看着他桌上堆了一摞学习资料，笔记密密麻麻倒做得认真，和以往大相径庭，顾曰黎不知道他为什么改邪归正了。就在这时，一个普普通通的文件夹突然从他桌洞里滑了下来，顾曰黎以为也是试卷讲义之类的，翻开却愣住了。

里面夹了许多张尺寸质地不一的纸张，有的是正规素描纸，更多的则是打草纸或者做过的试卷。但是每一张都有着相似的内容。

每一张都画着人像，有的只是个轮廓，有的只是潦草草稿，有的画了一半再没有下文。但是它们裁剪规整、整整齐齐被夹在文件夹里，上面还有编号，从一到七十几。

那些剪影模糊，可是越看越像一个人。顾曰黎忍不住一张一张地翻着，直到在中间的某一页，他终于停住了动作。

因为那张还算完整的肖像下面，用铅笔潦草写着三个字：

小太阳。

小太阳，小太阳……

顾曰黎觉得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记忆如同倒灌的潮水，纷至沓来——他重感冒的时候那场雪中送炭；他因为白远辰犯事想要断了来往，可是白远辰把他堵在办公室门口一字一句解释；在画室的那场亲密接触，白远辰为什么突然红了脸；还有后来……他总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总以为白远辰那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虽然心里也有过藏在丝绸里的刺，可是那只是一个模棱两可的概念。

实打实地放在现实里，就只像一出荒诞到离奇的闹剧。

顾曰黎猛地从回忆中醒过神，趁着白远辰还没有回来，他匆匆把文件夹塞回去。拿起自己的东西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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