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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老头,便是常留生的便宜爹,现已到了知天命的年岁,和常留生一样,是个没仙根的俗人,平日里靠经商营生。性格古怪好沉思不喜言语,常留生要是一不小心触着他霉头,便会被他用木桩上金鸡独立,提着水桶蹲马步,长条扁担夹豌豆等酷刑轮番整治。其花样繁多,滋味爽辣,让人不愿回忆。
若是别人,常留生还知如何防备,可老头子的心思他却没摸准过一回。有时候,常留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臭老头亲生的了。不过,有一点儿没得说,常留生要什么,老头子便给什么,算来也是掏心掏肺了。
唯恐回去晚了,被老头子惩罚,常留生赶忙往家的方向疾行。街市花天锦地红飞翠舞,行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犹如逆水行舟,步履艰难。偶有夜风吹过,送来一丝凉意,本应备感清爽,身心舒畅,可常留生却觉毛骨悚然,像是步入了腊月寒冬,惊出一身冷汗,当下心绪不宁加快了步伐。
常父喜静,常宅坐落于千平镇西南一隅,依山靠林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今日,所有的千平人都去了镇中心庆祝,本以为家宅应当在夜色中寂寂无声,熟料,越走近越吵闹,偶尔还听得几声尖叫和哭声,这声音绝不是佳节里的欢声笑语,倒像是看到了恶鬼阴魂慌乱惊恐的逃窜之声。
常留生神色凝重,加快步伐,冲向了府门,却与一家仆撞了个满怀,摔得满地金银珠宝,正欲询问,却见那人眼神闪躲,匆匆捡起二两半钱,一掌推开他,连滚带爬面如土灰地逃走了。他也顾不得细追,只想冲进家门一探究竟,甫一跨步进门,便面貌失色,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往日里素雅宁和的宅府,突然变成了横尸满地的坟地,曾经熟悉鲜活的身影,此刻大都倒地不起,仰躺、跪趴、口吐鲜血、肠子暴露、神色惊恐、姿态难看,死状惨烈。除此之外,便剩下些四处逃窜的求生之人了。
平日里见面,凭着主仆尊卑,他们定会向常留生礼貌恭敬地鞠躬作揖说上几句寒暄讨喜的话,此刻却哪还顾得,对之视而不见,任意冲撞。只有一两个真心之人,停驻劝戒,叫常留生莫要前行。说完话后,也是立马匆匆离去。
常留生岂能逃跑?逆着人流冲进了里院,刚走两步,便被人抓住了肩膀,接着耳边一道寒光剑气携风袭来。兴许是求生欲发作,常留生竟于千钧一发之中,以毫厘距离险险避开了剑气,接着惊慌失措地甩出一张符箓,按在了歹人手中,那人的手就像被放入了碳火之中灼烤般,竟变得滚烫热红,登时惊得甩掉了手中宝剑。常留生趁乱逃跑,又如法炮制,一路杀过。这才转向常父所在的宅院。还没走进,就听见了熟悉的清冷嗓音。
“呵,到底是找来了!”
“想找回去?那东西已经被我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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