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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余思远一听这大老粗说话没个节制,恐在江叡面前毁坏了自己妹妹的名声,忙摆手道:“没这回事啊,我家妹妹只是待人温和有礼,对谁都是一样的客气,令姚兄误会了才是。”
江叡本拿帕子捂着嘴咳嗽,听万俟邑说弦合看上他了,动作一滞,正斜着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万俟邑,遍观尊容后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看上你?余弦合还不至于眼瞎。
他暗中腹诽了一句,就听余思远在夸赞自己妹妹‘待人温和,对人客气’……想起刚及笄时的弦合,恣意飞扬,热情爽朗,颇有仗剑走天涯的侠女风范,绝对跟温和、客气搭不上边。
江叡不禁疑虑,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弦合昨夜没有去找他,为何她在别人的嘴里跟从前判若两人……
这样想着,余思远和万俟邑的小厮已经马牵出来,万俟邑却不肯罢休,察看着两人的神色,很是不忿地念叨:“余家妹妹怎么就不能看上我了,我好歹也是年少有为,算是魏地俊彦吧。”
余思远和江叡都不说话了,两人默默地对视一眼,心中想这人莫不是对俊彦有什么误解……
最终还是余思远打了个圆场,结束了对弦合的议论,跟随江叡回魏侯府。
魏侯江砚道急召江叡回府,并召集了军中三品以上的全部武官和一些重要职属的官吏,是因昨夜山越人奇袭魏地在泉州最大的粮仓通济仓,将之劫掠一空。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既然劫掠了粮草,这说明山越极有可能会发动对魏地大规模的攻伐。
大周近来对魏地迟迟不派质子入长安深为不满,而西面的楚地又蠢蠢欲动,觊觎魏地的荆门四郡,几乎是腹背受敌,若是再自内部出现叛裂,后果不堪设想。
江叡三人到魏侯府的议事殿时,外面游廊里已站了许多武官。他们本是在交耳相谈,一见江叡,许多人住了口,纷纷来向他见礼。
随意寒暄,所说不过是山越的战事,但都点到为止,鲜述己见。
万俟邑一扎到人堆里,就要去和袁夫人派系的官吏打招呼,而余思远则规规矩矩地跟在江叡身后。
侍从说魏侯在里面召见越州太守齐世澜,令众人暂且等候。
余思远跟着江叡在游廊上站了一会儿,发觉犄角旮旯里站着的几个侍女小厮冲自己指指点点,而后将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照侯府规矩,初七只能在门房等候,不能跟着进来,余思远不能派人过去打探他们说什么,而自己也不能自降身价往仆役堆里去,只能远远看着这些人行径蹊跷,无从知晓原由。
这样持续了一阵儿,江叡也注意到这些仆从了,他站在游廊垂荔的阴翳里,俊秀的面容微凛,眉宇蹙了蹙,抬手将银鞍招过来附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银鞍敏捷地避开众人视线,装作不经意地靠近那些仆从,倾着身子打探了一番,才慢慢地踱回江叡身边。
“陵州都传遍了,说是吴家大公子不愿与余家结亲,亲自上门拒婚……”
江叡一怔,他只知前世余姝合嫁给吴朱轩后夫妻不睦,姝合饱受磋磨,最后凄凄惨惨地跳井自尽,竟不知那之前还有这一段。
就算有,前世应也是悄无声息的,事关两大公卿世家的颜面,该小心捂着不愿张扬出去,怎么这一世倒传得沸沸扬扬,连侯府里都听到风声了。
余思远在一旁听着,想起之前弦合幽转隐秘的布置,心中有些许明了,不禁暗自喟叹,妹妹可真是兵行险着,万一让父亲知道了绝不会与她善罢甘休。
两人各怀心事,绘着鸟兽云纹的门推向两边,齐世澜持着玉笏自里面出来,微微欠了欠身,道:“三公子请,侯爷召见。”
江叡一颔首,抬手正要推门,齐世澜凑到他跟前,几乎贴着他的侧身低声道:“山越祸患难除,必事倍功半,三公子不要往自己身上揽。”
齐家与裴夫人是表亲,按照辈分来算,齐世澜是江叡的表舅,在门阀分明、派系林立的魏地,齐家一直都是江叡的背后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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