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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柏心里纠结半天,到底还是没好意问雪河的事。话到嘴边,却改口问道:“请问将军,为何每晚口令都是数字?”
骏猊心知他是怂了,强忍住没笑出来。
赑屃答道:“营中的军卒大都不识字,有的还带口音;但是不识数的几乎没有,所以,我就用这法子顺便逼着他们多动动脑筋。”
覃柏不禁想起那天夜里,听到帐外巡营的两队军卒迎面遇上,一方说:一加一!
另一方便答:四!
当时心里还震惊了半天,原来竟是这么个缘故。
赑屃现在是三军统帅,如今临近起事的重要关头,每天被各种事务忙得分身乏术。骏猊在一旁看着覃柏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想着他就算现在不说,回去之后心里也还会一直惦记,早晚还得再来添回乱,便主动替他说道:
“大哥,他是想问雪河的事。”
“噢。”
赑屃愣了愣,看着覃柏说道:“先前在漠北发生的事,老三都跟我说了。”
覃柏试探道:“能不能先让我见她一面?”
“这倒不难。只是,以我对她的了解,你们如果现在见面,还是会吵架,只能把情况搞得更糟。”
赑屃说道:“你先前做得很对,雪河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仙尊这些手段她迟早都会发现。若是被她发现了找你算帐,事情就会被动得多。”
覃柏诚实地点头:“我也是这样想。”
“所以,个人建议还是先缓一缓,等她气消了,肯定会来找你的。”
覃柏叹了口气,既然大哥发了话他也不好再勉强:
“……那好吧。”
“老八,送王爷回府。”
“不用了,你们忙你们的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骏猊耸耸肩,看着覃柏怏怏地出了营帐,打道回府了。
“他现在私下跟余妙瑾见面都要提防着我呢。”骏猊等他走远了,才小声说道:“大概还是怕雪河知道。”
赑屃的目光始终停在桌案上的各种军报和地图上,嘴里嘱咐道:
“军中无小事,任何一个不起眼的细节都有可能成为胜负的关键。你得盯紧他,不要让他在关键时刻出问题。”
骏猊却愁道:“他现在只要一得闲就逮着我问雪河的事,我也很无奈啊。”
“雪河暂时还不能回来。”
赑屃坚定道:“目前虽然我们借到了二十万精骑占得先机,但朝廷的局势尚不明朗,那五十万大军不可小觑。况且,如果现在就跟余妙瑾闹翻的话,可能会增加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女人之间的战争,还是等天下太平之后再说吧。”
“正是呢,我也是这样想。”
骏猊点头道。
这时,一个军卒来报:“将军,帐外来了两个人求见。”
说着,双手呈上一件信物,是一条水红色丝线打的络子,中间是一块小巧的羊脂白玉,正是雪河的随身之物。两人一见便是顿觉头大:
“果然是祸躲不过,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工夫,军卒便带进两个人来。
黑衣黑袍矮人一截的小老头虽然半掩真容,一看就知道是巫山老怪,而他身后站着的那位身材清瘦的白净少年却是瞧着眼生得很。五官端正,模样俊俏,看着十七八岁年纪;一袭松石绿的长衫,月白缎披风,看着十分干净爽利。
谁都知道,这老怪乃是巫蛊祖师,脾气喜怒无常还一身剧毒,没有亲人也没朋友,就连星宫中使唤的仆役仙童也都是纸剪出来的小人,相熟的活人就只有徒弟雪河而已。
这少年身上既无仙气也无妖气,怎么看都是普通人一个。眉眼生得俊,神态坦然,站在老怪身边既不紧张也无防备,想必跟老怪的关系很近。赑屃和骏猊交换了下眼神,却怎么也想不起从哪冒出这么一号人物。
两人正在纳罕,却见那少年主动上前一步,抱拳道:“二位好,在下慕容绝,这厢有礼。”
“?”
这名字……
老怪突然哼了一声,不满道:“慕什么容什么绝啊!路上不是说好的叫西门吹灯吗?”
“吹什么灯!难听死了。”少年怒道:“这跟皇甫铁牛有什么分别?我可丢不起那人!”
老怪飞了个白眼,撇嘴。
“雪河你怎么变成男人了?”
“咦?变成这样都能认出来吗?!”
没想到少年听了竟是大惊,随即低头对老怪道:“你这法术不行啊!你看,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是不是傻?”老怪嫌弃道:“都蠢成这样了谁看不出来啊?”
“哼。”
雪河不理他,一脸兴奋地甩甩袖子,原地转了个圈:“好看不?”
骏猊扶额:“覃柏上辈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回头我真得好好查查去。”
赑屃也苦笑道:“祝始仙尊做的人皮囊,莫说是我们,就是拿法器来照也不可能看出破绽的。”
这马屁拍得老怪十分受用,得意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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