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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深秋。
说起来,从起兵靖难至今,不觉竟已过去了整整十年。
崭新的皇宫就建在原宁王府旧址上。除了原先的永乐殿,其余的房子全部拆掉重建,并以此为中心向外大幅度扩充,历时四年才初具规模。就在还未完工之时,永乐皇帝赵棣不顾文武群臣的反对,执意将都城迁至燕城,自此改称燕京。
这日一早,一名衣衫单薄的宫女急匆匆地小跑进坤宁宫,竟是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一头便撞了进来、直接跪倒在皇后余妙瑾面前:
“娘娘!大事不好了!”
坤宁宫中陈设华丽,空气中尚可闻到淡淡的新漆味道,混杂着檀香木的香气,显得更加庄严肃穆。
“慌什么。”
余妙瑾淡淡说了一句,仍是纹丝不动地端坐在蒲团上,从镜中看着侍女将一支金簪稳稳地插入发间。
那小宫女跪在地上,两颊被风吹得泛红,被屋里的炭火一烘,整个脸都红彤彤的。她勉强稳了稳心神,兀自又喘了一阵,才开口说道:
“娘娘,不好了,锦衣卫闯入后宫来了!见人就抓,凶神恶煞一般十分可怕!”
饶是如余妙瑾这般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听到这消息时也不禁一愣。她摆摆手,叫梳头的丫头退下,转过脸瞧着地下跪着的宫女:
“你说什么?锦衣卫?”
“是锦衣卫!……这时候怕是都已经到了宫门口了!娘娘快想想办法吧!”
“竟还有这种事?”
余妙瑾站起身,凭窗朝外望了一眼,确实有一队锦衣卫打扮的侍卫正朝坤宁宫这边来,见到宫女也不问话,直接就绑了。
“去,换本宫的朝服来。”
旁边捧着衣服的宫女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内室。
“亏得我方才跑得快,不然早被他们抓了去!……娘娘!怎么办啊?”那小宫女看着不过十四五岁,哪里见过这阵仗,急得眼看要哭出来了。
余妙瑾略一沉吟,在屋里环视一周:“莺儿呢?”
众宫女此时都已吓得六神无主,神色慌张地纷纷摇头。
“昨晚不是她当班,有谁见过她没有?知道她去哪了么?”
宫女们窃窃私语一阵,七嘴八舌地说了半天,大意是昨晚人就不见了。
看这情形,余妙瑾心里便明白了个大概。
那个叫莺儿的宫女原不是坤宁宫的人,新到御书房不久,是个奉茶的普通丫头。有一日,听皇上身边老内监偶然提起她的相貌,说是有些像以前宁王府里一个极得宠的侍妾,名叫雪河的;那日可巧皇上见了她,竟也当真就多瞧了两眼,心里便不免存了旁的念想。
余妙瑾知道此事之后,便将她调到了坤宁宫。本想着放在眼前她至少可以安份些,没想到还是因此起了祸端。
只因为,如今的赵峥可大不比从前。
自从雪河不辞而别之后,他竟是性情大变,做事不仅比先前果决了许多,手段也变得十分狠辣。似乎就是从决定迁都的时候起,余妙瑾的感觉尤其明显。
那时候,由于都城选址事关国运,朝臣们大都对北迁持反对意见。毕竟多数人在应天住得久了、早就习惯了,谁也不想挪窝。而他对文武群臣当真是毫不留情面,只要敢有半个不字,打的打、杀的杀,让所有人都一下子意识到他并不是个凡事都笑呵呵的老好人,他是皇帝,说一不二,且指掌着所有人的命运。
朝堂上立了规矩,然后便是后宫。
册立皇后大典那日,他就对余妙瑾说:皇后之位是你应得的,我自然会给你;但你知道我不是赵峥,与你也并无半点情份。等我应做的事做完了,会令太子即位,到时你便是皇太后,到时候你再想做什么,我也管不着了。只是,从今往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互不干涉,我也不想与你再有任何瓜葛。
他的目光冰冷,语气决绝。
也正是从那一刻起,余妙瑾就明白,此生与这个男人无缘。
余妙瑾是个多么聪明的女人,自然知道他心里仍是惦念着雪河,一刻也不曾放下。不过,提前把话都说清楚也好,算是给双方都留足了颜面。话已至此,他亮明了底线,两人也都各自遵守着那日的约定,一直相安无事。
起初,余妙瑾只是觉得,他可能觉得皇后太过聪明,与前朝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不愿与她亲近。但日子久了,她发现覃柏自从迁都之后便一直住在永乐殿上,勤于朝政,当真是对后宫毫无兴趣,也从未临幸任何一位嫔妃。
他不是故意作态,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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