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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在阴沉了整整一天之后,昏暗的天空中终于降下淅淅沥沥的雨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出凄风苦雨的悲凉感一样。
今年立冬早,内务府早早就给各处发放了炭盆等取暖之物。虽然外头秋雨绵绵寒风萧瑟,永乐殿上却是灯火通明,炭火也烧得正旺;文吏和编修们用过了晚膳,还在继续热闹地讨论着编书之事,上下一团和气,好像早上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三千多名宫女顷刻之间被屠杀殆尽,鲜血染红了皇宫地上辅的青石砖,转眼之前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虽然原因不明,皇帝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朝堂上却无人敢议论。但此事终将被史官载入史册,只能留给后人们去猜测了。
锦衣卫,昭狱。
这里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称得上是人间地狱一样的存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隔音良好的灰黑色石墙上挂满了各式冰冷可怕的刑具,上面布满了斑驳的暗红,分不清是铁锈还是血渍。
空荡荡的刑房,特大号的黑铁炭盆里,三角的烙铁头被烧得通红,飘出一股诡异的香味。
“卧槽。这玩艺从小吃到大,你就不嫌腻得慌?”
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人从外头进来,站在门口,双臂抱在胸前,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刑房里那个人。
坐在老虎凳上、正用堆满刑具的炭盆烤红薯的骏猊闻言一回头,笑道:“四哥来啦?够快的啊。”
“能不快么!大哥嘱咐过,你这是正经事,一接到传讯立刻就赶来了。”
狴犴回手关好大门,朝骏猊走了过来:“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啊,居然还有闲心一个人躲在刑房里头吃这个?”
骏猊从炭盆里扒出一个来,还冒着热气的红薯发出滋滋的响声:“来一个啊?”
“不要。……你说你,现在好歹也是个从四品的锦衣卫总旗大人,整天躲在这鬼地方干什么?”
“刑房多好啊,安静!比较容易集中注意力,有利于思考。”
狴犴一时好气又好笑:
“还是一点儿没变!在天庭的时候,处刑司的大堂上就能烤红薯吃;如今到了凡间,在昭狱这鬼地方仍然死性不改!唉,说你什么好呢?本来挺严肃挺恐怖一地儿,让你弄得,……一言难尽。”
狴犴一时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词儿来形容他这个怪嗜好。最冰冷血腥惨无人道的刑具上,居然会带有烤红薯的香味?你真就不考虑一下受刑人的感受吗?
骏猊想了想,从炭盆里捞起热浪逼人的烙铁头来:“说得也是!要不,难得来一趟,给您留点纪念?”
“……滚。”
骏猊嬉皮笑脸地把刑具又插回炭盆里,继续剥红薯吃:“人生已经很悲惨了,要及时行乐嘛!”
狴犴叹了口气:“你知道外头怎么传你们锦衣卫么?‘杀人魔头,残暴无情’,一群魔鬼!但是估计真要进来了,看到你这副德性,肯定特失望。”
“我从来都是以理服人、以德服人的!”
骏猊被滚烫的红薯烧得直抽凉气,说话都含糊不清了。
“锦衣卫的形象算是完蛋了,全毁你手里。”
“说正事!”
骏猊把手里黑糊糊的东西插在边上的钉板上先晾着,擦擦手对狴犴说道:“最近覃柏这皇帝当得也太放飞自我了!眼看是要失控啊!”
狴犴扬了扬眉,倚在吊打犯人用的绞架上点头道:“听说了。”
“三千多个宫女,说宰就宰了。”
“哟,覃松那鬼差岂不是发财了?”
“喂,注意你的立场和重点!”骏猊不满道:“你不觉得覃柏这小子自从当了皇帝之后,最近变得忒狂野了吗?”
狴犴摸摸下巴:
“大哥说了,他是皇帝,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契约上又没要求他非得做个仁君,法无禁止即可为啊。”
“你就不觉得他很过份嘛?!”
“有点。……可是,为什么呢?杀人为乐?他可不像是这样的人。”
“你说到重点了。”
骏猊一脸得意道:“任何一桩普通的刑事案件,杀人的动机无非是情杀仇杀财杀,然而他都不是。”
“你职业病啊?推理有瘾啊?”
无视狴犴的吐槽,骏猊继续说道:“他杀人是为了掩盖一个真相!”
“再卖关子打你哦。”
“据那天当值的太监说,最近御书房调了一个叫莺儿的宫女去坤宁宫,皇后亲自差人办的。可巧,昨儿个莺儿告了假、回御书房取东西,跟相熟的宫女玩得太久误了时辰,宫门落锁,就留在永乐殿的宫女班房过夜。”
狴犴冷笑一声:“绕这么大圈子,不就是这宫女后来爬了皇帝的龙床?”
“精辟!”
骏猊赞了一声:“反正这件事的当事人、知情人,除了覃柏,已经全都死了。为了掩盖这件事,竟然一口气杀了三千多人,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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