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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陈妄没反应,孟婴宁不乐意了,踢了他一脚,冷声说:“本宫跟你说话你没听见是不是?”
“你还敢提溜着本宫?”孟婴宁高声喝道:“放本宫下来!”
小姑娘鞋子早就踢掉了,歪歪扭扭躺在沙发边儿地上,光着的脚丫子屈膝蹬在他腿上,脚趾圆润可爱,点歌机大屏幕的光线下,细瘦的脚显得冷白,和黑色的裤子形成鲜明的色差对比。
隔着裤子硬质的布料,陈妄感觉到了腿上柔软的压力,带着些微温度。
没等他说话,孟婴宁顿了一秒,恍然回神,手指落在他眉骨上,缓缓往下滑。
她体温被酒精醺的有些高,指尖带着温度摸过高挺的鼻梁,又落在淡色唇瓣。
孟婴宁顺着他顺便摸到唇角,视线长久地凝着,喃喃说道:“本宫倒是忘了,你是个哑巴,是条吠不出声来的狗。”
二胖看着陈妄的脸色,有些担心了,生怕陈妄下一秒直接把手里的姑娘给抡出去。
他舔了舔嘴唇,抬手一把抓住了旁边陆之州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说:“陈妄哥,狐狸喝多了,你别搭理她。”
孟婴宁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摸着他唇角恍惚道:“好好一个俊俏的奴才,是个阉人就算了,竟还是个哑巴。”
陈妄面无表情,终于开口:“你在说什么?”
孟婴宁手转搭在他脖颈上,摇头晃脑地凑近他,居高临下眯起眼:“你这奴才真是放肆,本宫堂堂皇后什么不能说?还轮得到你一个没把儿的教训我?”
原本是陈妄拎着她,这会儿她手臂往他脖子上一勾,两条腿抬起来,整个人主动扒在他身上挂着往上窜。
小姑娘从耳根到眼角都是红的,杏子眼迷茫眯着,目光有些散,朦朦胧胧地,小脑袋前前后后不自觉的晃,身子软得窜上去以后又无意识地往下掉。
不是装的,是真醉了。
陈妄不想跟一个小醉鬼计较,手臂横过来换了个动作抱着她,好让她别掉下来。
孟婴宁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竖起一根手指垂眸看着他:“本宫想……”
话还没说完,孟婴宁忽然顿住了,单手搂着他脖子,小嘴微张,正正对着他的脸,安静了几秒钟。
然后冲着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嗝——”
陈妄:“……”
陈妄眼皮子一跳,缓缓闭上眼。
昏暗的光线中,二胖看见陈妄腮帮子微动,后槽牙咬着磨了磨,额角的青筋清晰地蹦了两蹦。
二胖胆战心惊,左思右想,为了孟婴宁的生命安全,还是勇敢的往前走了一步,颤颤巍巍开口:“陈妄哥,要么狐狸还是给我吧……?”
陈妄睁开眼,笑了一声。
陈妄声音冷得似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娘娘想干什么?”
二胖打了个哆嗦。
孟婴宁下巴尖儿搁在他肩膀上,歪着脑袋安静想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说:“娘娘想,吃个桃子。”
陈妄把她脱掉的高跟鞋踢过来:“行,娘娘回家吃个桃子。”
孟婴宁下巴从他肩膀上移开,抬起头来,忽然看着他说:“你为什么不问娘娘为什么想吃个桃子?”
陈妄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空出来从沙发角落抓起她的包,随口配合道:“为什么。”
孟婴宁来了兴致,脚丫子晃悠两下,兴高采烈地说:“因为陈妄那个王八蛋桃子过敏!”
陈妄:“……”
陈妄刚捡起来的包一把摔在了沙发上。
二胖连忙卑微的小跑过去,把包捡起来双手捧上递过去:“算了妄哥,妄哥算了算了。”
陈妄深吸口气,扯过包抱着人大步往外走,声音冷硬:“我送她回家。”
二胖心道你确定你是送她回家,不是送她上路吗?
二胖叹了口气,撅着屁股从地上捡起孟婴宁的高跟鞋,屁颠颠的追在他屁股后面跑出去了:“鞋!陈妄哥鞋!”
孟婴宁本来是没打算喝多少的。
她以前酒量很差,后来总跟陆之桓和林静年混在一起,时间长了也练出来了点儿,不至于喝点儿就醉得不省人事,但也不算太好。
毕竟基因和底子摆在那里。
不能喝就是不能喝,这酒量能练出来倒是不假,但只要不是往死里练,最多也就只能从“不能喝”变成“能喝点”。
唯一一点好,她基本上喝醉以后第二天醒过来不会特别难受,也不怎么太断片儿。
唯一一点好……
上午十点多,孟婴宁从床上爬起来。
她先是茫然地坐了一会儿。
然后看了一圈儿,她家是刚装修的,风格简约,白窗纱层层叠叠裹着浅灰色的窗帘,床品又轻又软,人躺进去能整个陷进去,孟婴宁睡惯了软床,从上到下都是她特地挑的,林静年来睡过几次,说她家这床睡着软到人腰疼。
确定了一下自己人确实是在家,孟婴宁重新靠回在床头,慢吞吞地整理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她在烧烤摊啃面包片儿。
又去新开的酒吧蹦了个迪。
最后非常返璞归真的,一群人去了ktv。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跟陆之桓和林静年梭哈梭到最后三个人都开始神志不清,在有意识的最后时刻本来想消停的睡一觉等酒劲儿过去点儿,结果等来了陈妄。
孟婴宁想起自己昨天说的话,做的事,嘴唇发白,手指颤抖。
她抬手,拉开床头柜抽屉,从里面掏出面小镜子,想看看自己脖子上有没有差点被掐死的淤青。
孟婴宁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喝醉竟然不断片儿,只觉得这真的是王母娘娘玉皇大帝如来佛祖显灵,才让她昨天堪堪捡回了一条命。
陈妄昨天竟然放过她了。
甚至还把她送回了家。
细节的地方想要记得清楚有些强人所难,但到车子开到家门口为止,大致自己说了什么话她倒还记得。
之后呢……
之后……呢?
孟婴宁只记得临进门前,她拽着陈妄衣服袖子哭。
她一边哭,一边拽着他,抱着他胳膊,好像哭着跟他说了些什么,又好像只是很莫名其妙地哭了一场,什么也没说。
孟婴宁感觉自己心跳都停了一下。
她记不得,却没由来地觉得有点儿慌,好像自己说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孟婴宁努力地想了一下,只记得影影绰绰的轮廓,像是快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看的电影,记忆很糊,画面和声音都不真切。
女孩子哭得很委屈,缩着肩膀蜷在角落里哭着和男人说话。
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孟婴宁慌慌张张地爬下床,她身上还是昨天晚上出去那套衣服,没换,大概蓬头垢面脸上妆也没卸,孟婴宁也顾不得,快步走到卧室门口,打开卧室门。
客厅里静悄悄的,窗帘没拉,上午的阳光明晃晃地照进来,整个房子里就她一个人。
孟婴宁本来也没指望会出现什么“醒酒汤和早餐丰盛地出现在餐桌上,男人被对着她站在厨房里忙碌”这种下辈子都不可能会存在的画面,而且她这会儿个顾不得这些有的没的。
她光着脚在卧室门口,扇陈妄巴掌以及骂他是个没把儿的狗奴才的恐惧已经被新的慌乱完全覆盖了,相比而言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其实非要说实话的话,她并不太怕他的,尤其是现在的陈妄看起来实在是,比以前温柔了不知道多少。
与其说是温柔,不如说是……
孟婴宁想起林静年之前跟她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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