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br>
九月末,香港。
车窗外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街道狭窄,人车来来往往,一派繁忙。
晏归荑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到说话的人身上。周教授的团队很年轻,除开他本人,平均年三十五岁,她是其中年龄最小的。教授没在这辆车上,只有三个年轻人,免不了俗,说起圈中八卦。
琴姐指了指在机场随手拿的报纸,“哗,香港报纸也登迟澈之。”
“苏富比秋拍不就是这两天开幕?他是当代艺术晚间场的客座策展人。”
“说到这个,之前门画廊老板的女儿甩了男朋友劈腿迟澈之。”
“那个做灯光装置艺术那个?她是迟澈之女朋友?”
“不知道成没有,估计没有,迟澈之怎么可能瞧得上她。他根正苗红,按港媒的话来说就是豪门。”
“一个电影公司不至于吧,他们家到底做什么的?”
“珠宝,听说好多矿产都是迟家的。”
晏归荑听着不断出现的三个字,觉得聒噪,出声问:“还有多久?”
琴姐看她脸色苍白,关切地问:“晕车?”
她摇了摇头,“没事。”
琴姐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一会儿就到酒店了。”
她摆了摆手,“谢谢,不用的。”
晏归荑和琴姐此前打过两次照面,也没说几句话,不熟。其实她和这个团队里的人都不太熟,属于展览或沙龙上的点头之交。这次周教授力邀她参与这个项目,她原先心里还没底,现在看来,大家都好相处,没把她当编外人员。
到达酒店,主办方准备了两个套房,周教授一人一间,另外两人一间,晏归荑落了单。
主办方的行政人员慌张地用英文解释,“抱歉,人数登记上出了错。”
周教授问能否再加一个房间,行政人员询问了酒店前台,房间已订满,他只得连连道歉。
琴姐说:“你跟我们住一个房间吧?”
行政人员解释说:“套房内两个房间,有三张床。”
晏归荑点头说好,她只要单独睡就行。
三人走进电梯后,琴姐小声抱怨了一句,主办方还会出这种错。
巴塞尔最初在瑞士创办,后来在迈阿密也举办,近两年才登陆香港。展览分不同版块,有汇聚国际顶尖画廊的“艺廊荟萃”,呈现亚太区画廊和艺术家的“亚洲视野”等等。周教授受邀负责为“艺术探新”策展,参展的画廊可展出旗下一位新晋艺术家的作品。
随着展览影响的扩大,越来越多的藏家通过巴塞尔艺术展关注艺术动态、购买艺术品,因此越来越多的画廊想通过巴塞尔争取到新的藏家。所有人都想分得这块蛋糕,可是空间有限,当选的画廊和艺术家都是由评审委员严格筛选出的,可谓万里挑一。
下午,周教授和审核委员会沟通,又同其他展区的负责人开会,团队的人粗略讨论后,拿着平面图去会展中心看现场实地。行程紧凑,一行人马不停蹄,直到晚宴前夕才得以休息。
晚宴在一座私人花园举行,晏归荑穿一身白色西服,扎着丸子头,干净利落,在人群中很是亮眼。
吃过饭后,周教授带着她穿梭在人群中,面对这个策展人,那个赞助人,她端着酒杯,维持笑容,在名词的迷宫里徘徊。
时间一久,她心里渐渐烦闷起来。这几年她因为工作学会了交际,可骨子里还是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人们的谈话也不是没有高光时刻,真诚和深度在思想碰撞下偶有闪现,但终究是名利场,艺术两个字只是他们手中的筹码。
晏归荑找了个借口从周教授身边离开,四处转悠,走进了被植被笼罩的玻璃小屋,角落摆着几张沙发,旁边有架钢琴,人们在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下低声交谈。
看着弹琴的男人,她有些恍惚,摸出手机翻开通讯录。
旁边有人路过,碰了她一下,拇指摁在了屏幕上,电话拨了出去。
对方说了两声抱歉,她摇了摇头,握着手机走到门边。
月朗星疏,周围树影绰绰,好似不在香港。
电话在她低头准备挂断的时候接通了,对方说:“喂,你好。”
她的声音很轻,“没打扰你吧?”
迟澈之听见她声音才反应过来来电人是谁,似乎有些惊喜,“什么事?”
晏归荑看着月亮,“在香港?”
“嗯,怎么了?”他顿了顿,“你也在香港?”
“嗯。”她低头,数着小径上的鹅卵石。
迟澈之笑了一声,很是动听,“在哪?”
玻璃小屋里传来跳动的琴声,音符错落,敲在晏归荑的心上。
晏归荑同周教授打过招呼,走去大门的路上遇到了琴姐,对方惊讶道:“要走?”
她点头,“嗯。”
“也是,今天累到了吧。注意安全,我帮你叫个车吧?”
“不用的,谢谢。”
道别后,她出了雕花小门,顺着马路走下坡。
迟澈之刚回到酒店就接到了晏归荑的电话,他没想到她会主动给他打电话,也没想到她同样在香港。
重新系上领带,他抓起外套出了门,在楼下招了辆的士。
等待需要耐心,迟澈之没什么耐心,唯独很擅长等待晏归荑。他站在拐角处,看着远远走来的人,嘴角不自觉扬起。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