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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旖旎。
穆凉前半夜流了不少血,整个人苍白得要命,现在已经睡了。白莫躺在床上睁着眼,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从皇宫到公主府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她想短短的一夜要和穆凉做些什么,穆凉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想了怎么和他说,虽然他不会死,却会被流放到边境之地,再也不能回来。
当然,最后这一点她还没有说出口。
让她此刻心潮澎湃难以入眠的,是方才穆凉的样子。
真正意义的欢爱,这是头一回。也许穆凉会暴怒、会不肯,或者怎么样都有可能。但是白莫唯独没有想到,穆凉会哭。
他哭得像个孩子,懦弱又委屈。
起初他也只是冷冷的拒绝她,虽然两个人紧紧相拥,甚至他的神色都有些古怪,可他还是不想继续。白莫继续引诱他,他便叫她白莫,而不是殿下。
她的确想听穆凉叫自己的名字,而不是殿下。那毕竟暗示着,他是在履行夫君的义务,而不是下属的。可是那时候,她的心里只有五味杂陈。
动作却不肯停,一味地撩拨他身上的火。最后他默许了,只是眼泪也一直流,他说,“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白莫哑口无言。
她从前也这样想,想借刀杀人,想谋朝篡位,简直天方夜谭自作聪明。可是她却独独忽略了穆凉的心情。
白柏当初怎么说都算是救了穆凉,于是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后者应该感恩戴德了。可是她忘了,穆凉那么骄傲冷峻的一个人,他一向独来独往的,一向目空一切的,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有多痛苦。
他当初宁愿死,也不愿意苟延残喘任人奚落。
是白莫太自私,一直在逼他逆来顺受,自以为是的对他好。结果是他能看见了,所以白莫就觉得是自己赢了。
可实际上,若不是白莫当初那般温柔讨好,也许让他独自忍受眼前一无所有,还真的不如一死了之。
白莫一直都知道,穆凉是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那些欺压过他的宫人,全都因各种各样的缘由,早就死的七七八八了。起初白莫是没有注意到的,那些宫女与侍卫私通的,本来就是常事,死了也不可惜。只是后来偶然发现穆凉忍受议论和指指点点时,难以掩藏的阴仄的目光,她才突然觉得,那些人的死或许全都是穆凉做的。
只是她一向不管,对穆凉那些小动作,她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不知道该不该算她的错,因为她的放纵,让穆凉如今胆子大到连皇上都敢算计。白柏该不该死?白莫说不出口,那毕竟是她一同长大,甚至同甘共苦的弟弟。可他那些毫无缘由的迫害,也让白莫觉得难以忍受。
她夹在两个人至今,痛苦极了。
穆凉不是傻子,所以他一定一早就知道,姜氏篡位一定是有蹊跷的。他一直不说,就是在赌。赌白莫不会骗他,赌白莫是他的结发妻子,只是赌输了而已。
他也愿赌服输,输得彻彻底底,连命都要拱手送上。
白莫想到这就觉得心里特别难受,几乎要跟着穆凉哭出来。他是该指责她的,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发妻与别人一道,反过头来算计自己吧。
可他没有说,只是认错,然后哭。
其实穆凉一向不是一个多爱哭的人,他从小到大受的苦很多,光白莫知道的就够他死千八百次。从小他就替白纪受罚,掌心被打得隆起,还要握着笔替白纪抄书。教他习武的师傅又严厉,经常把他打得一身伤。他咬着牙一声不吭,结束了就回到屋里清洗伤口,套上衣裳就继续练习。
他接连征战,遇到的险情不计其数,身上的伤叠了一层又一层。有时候伤还没好,就回京复命,被那些一脸谄媚的官员围着敬酒,然后一身酒气回屋换身上的绑带。
咳嗽里带着血,绑带上也红彤彤的一片。
白莫只帮过他一次,那回他肩胛上全是伤,背后也有极长的刀口,粉色的嫩肉涌着红色的血。若不是实在没法自己完成,他也不愿麻烦别人的,更何况是白莫。
她记得穆凉咬着牙,颈侧全是汗,青筋暴起,却一声疼都没喊。
可是所有所有的这些时候,他都没哭。可这些年他在白莫身边,她却总让他哭。总让他露出这副脆弱又委屈的窘态,实在是不该。
他是活在战场之上的雄鹰,不是一只家雀。可如今他不仅像是鸟雀,更像是像被一把极钝的刀,慢慢的将羽翼割去,再也飞不起来了。
是因为白莫,他才活成如今这副模样。
不止是从战场远离,还是牵扯进皇室的恩仇,全是因为白莫身处其中,避无可避。
白莫笑起来,又何止于如此呢。如果没有白莫,穆凉就会是皇子,就不会为了生计辛苦,就不会有之后的种种是是非非。
白莫甚至丝毫都不怀疑,如果穆凉是皇子,他的谦逊有礼,深藏不露,一定会让先帝喜欢。他的心思缜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定会让他在众皇子之中占据一席之地。
可是没有如果,白莫生来,就是为了克穆凉的吧。
天乍亮的时候,穆凉被一缕光晃醒了。他们到公主府的是夜里,没有考虑到光照的问题,就没有拉窗帘。
他转头看看白莫,她颈侧有些红痕,想起昨夜疯狂,他苦笑。
他一个犯上作乱,命不久矣之人,又何必惊扰了白莫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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