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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丢三落四

夏沉樾窝在卧室的皮质沙发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拉得死死的，唯一的光线是手机右上方那一闪一闪的小圆点。

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亮起又湮灭的光，夏沉樾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

电话来之前，夏沉樾又和水喝了把药，以至于铃声响起的时候耳中一阵嗡鸣。强忍着不适，他伸手按了接听和免提，另一只手按了按眉心。

“夏先生，陆小姐家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嗯。知道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听到回复，夏沉樾才放下了心。

电话那头的人又说：“只是，陆小姐拒绝了我们的帮忙，她一个人恐怕要收拾一阵子。”

“嗯。”

夏沉樾没太意外。还没等他放下电话，屏幕上“裴时渊”的名字闪了起来。

“大少爷，你总算接电话了，你在哪呢？吃药了没？”裴时渊那头闹哄哄的，好像是在片场。

“药已经吃了。”夏沉樾应了声，目光也沉了下来。

“那就好，刚才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身边有别的女人？”

夏沉樾想了想，之前他跟那对小夫妻交谈的时候，好像确实挂了个电话来着，原来是裴时渊的，他沉声解释：“当时有点事，就顺手挂掉了。”

“害我担心一场，回头记得请我吃大餐！”裴时渊笑嘻嘻的，“导演叫我了，先闪。你早点睡。”

夏沉樾有些无奈。大晚上打个电话竟然就为了问他——吃药没？

手机又滴了声。

姗姗而来的微信消息上写着：宋乔茴说，她家发生了小水灾，你要不……去看看？

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至少刚才这个电话不是为了问候他，是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去帮忙吗？

夏沉樾放下手机，目光沉沉，好一会儿后，才起身，拉开房门。

咔哒。

走廊的光照在眼皮上，有点晃眼，夏沉樾微微眯着眼睛，瞧见陆景桐微低着头，面色不清地朝他的方向走来。

陆景桐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突然瞟见一道黑影，一抬头，竟然是夏沉樾。

果然是没救了，竟然会看见夏沉樾的幻觉，是太累了，还是太想他？陆景桐苦涩地弯着嘴角。

算了算了，还是无视吧。

陆景桐想着，便又垂下眸子，朝着自家房门走去。

“陆小姐。”想到陆景桐之前生分的那声“夏先生”，夏沉樾就心头发闷，报复式地学了起来，只是他的内心没有那种报复的快感蹦跶出来。

嗯？陆景桐吓了一跳。

“不……不好意思……我……”

陆景桐支支吾吾半天，又不能说刚才将面前的夏沉樾当成了幻觉，好像怎么解释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只会让夏沉樾当她是狡辩，以为她是故意要避开他。

就像当时，她明明只是不想让他困扰，才会开口叫那声“夏先生”。

但很明显，那让他更不开心了。

“打扰到你了，不好意思。”鬼使神差地，陆景桐选择又一次道歉。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还低眉顺眼地道歉，也不知道她是太善良，还是太傻。夏沉樾沉眸，声音低沉：“出什么事了？”

纯白的T恤下摆染了点污渍，右边裤脚湿了大半，左边裤脚挽着，也有点湿，看起来有点狼狈。

情况很严重？

好像很少看到她这么“不修边幅”的样子，倒有点想笑。夏沉樾迅速敛住嘴边的笑意，沉沉地看着她，又好像没有看她，只是心不在焉地盯着某处，想着其他事情。

陆景桐明显认为是第二种，毕竟夏沉樾每次看见她，连官方的笑意都很吝啬。

“没什么，家里水管爆了，收拾的时候顺便整理了一下屋子。”陆景桐笑了笑，无论如何，她还是很高兴可以见到夏沉樾，哪怕只是官方的问话，只是跟合作伙伴的一句最基本的寒暄，她还是觉得高兴。

她怕是中了魔怔，自顾自地笑了笑，陆景桐又道：“谢谢关心。”然后便转过身。

“需要帮忙吗？”

还没等她有下一步行动，头顶又传来那道低沉的声音。

身后，夏沉樾略垂着头，盯着陆景桐的背影，人还是一样的人，但他们，好像再回不去原来的样子。

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夏沉樾在心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果不其然，还是很忐忑。更难受的，是尽管如此，他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还是不能在她面前显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

越想起这些，心里越是闷得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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