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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相对而居？

“先生，您好，我是许白，你朋友的衣服是我朋友吐脏的，”许白抬眼看着“小明”，一张令人不舒服的冰块脸，语气顿了顿，嘴角勾起礼貌的公式化笑意，“但是，我朋友的衣服是你朋友吐脏的，所以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这样解决了对双方都好。”

“小明”在突如其来的搭讪中呆了几秒，看着对方递过来的那张和黎清手上一模一样的名片，面部五官仍然僵硬却有几分了然的神色，接着麻利地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许白。

许白瞥了一眼名片，原来“小明”先生的全名是瞿明。

瞿明张了张嘴：“今天有些晚了，明天……”话音却被一个慵懒的声音打断了。

“啊，是刚才的女孩子诶，你看，小明，很漂亮，很适合你的。”黎清声音里带着调侃的意味，无害的笑容却让人感觉他颇为真诚。

突然他眉头一皱，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那个是吐我一身的女人，小明，把她电话要下来，这西装是我爸送我的，我要她赔，我要她赔，她要是不赔，我就……”

黎清说这句话的时候顿了一下，许白心想一件衣服而已，黎总裁是要干啥，要起诉？法律意识真强。

“我就哭给她看！”说完，黎清便干号起来，声音太难听引来路人奇异的眼光。

许白：“……”

这一号，原本还在懵懂状态的梁淼忽然也大声嚷嚷起来：“我哪里不赔了？你哪只耳朵听见的？我是用英语说了，还是日语说了还是德语法语？不对，我就算说了，你听得懂吗？”

许白捂脸，她不认识这个女人。

瞿明的冰山脸黑极了，脸不知往哪里放，不过毕竟先开始丢脸的是黎清，于是他决定先做出点实际行动来挽回面子。

“许小姐，不好意思，我朋友今天喝多了，给你们带来了不便，”说话间，他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汽车，瞿明拉开车门，“可以的话，我送你们一程。”

“我朋友也是醉糊涂了，怎么好意思让你们送呢？”许白表面推辞，实则心下一喜，哎呀这下不用叫出租车了。

瞿明的态度十分坚决：“不行，必须得送。”

许白便顺水推舟，拉着又变得安静的梁淼上了车。

梁淼一上汽车便倒在宽敞的后座上，踢掉高跟鞋，蜷起腿，不一会儿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这个自然的模样是把车当自家的了，许白见状不好意思地朝瞿明笑笑。

“没关系，两位自便就好，这车是我朋友的。”瞿明捕捉到了其中的歉意，看着座位被蹭脏的地方面无表情道。

脸虽然没有表情，但是人还是不错的嘛，许白对瞿明印象好了一些。瞿明把嘴上还在喋喋不休的黎清放在副驾驶座，自己则到了驾驶座上。

“请问二位到哪里？”瞿明客气地问道，语气婉转了些。大概是因为黎清一沾车座便睡着了，瞿明的耳根子清净了许多。

“中心别院。”许白压低声音，生怕吵醒两个醉鬼的好梦。

“那倒是顺路，我老板也住那里。”瞿明语气平静，没有波澜，那是黎清所有的房产里距离酒吧最近的房子。

“真是巧了。”许白也淡淡的，对方是不喜欢随便套近乎的人，她也乐得少说几句。

于是两个清醒的人一路无话，车内只有两个均匀的呼吸声。

CBD的夜里路灯的灯光、红绿灯的灯光、汽车的灯光交错着、闪烁着，这是一个永远不会沉睡的城市，它正在身体力行地向来到这个城市的追梦者们述说着那些与机遇同在的疲惫和忙碌。

中心别院是B市CBD里的一个高层电梯房小区，黑色的汽车缓缓驶入并且停到了小区里最里面的一幢楼下，许白和瞿明分别叫醒两个已经睡死的人，扶着他们走进单元门。

瞿明和许白明面上还是装得一派和谐，其实内心早就不淡定了，这俩货感情在一幢楼？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许白无比自然地笑着说了一句“好有缘分啊，一幢楼方便照应”。

但当进了电梯间两人的手都伸向22层时，许白和瞿明的表情齐刷刷地彻底垮了。

缘，妙不可言。许白暗自腹诽着。她努力把表情从诧异调整为惊喜：“哎呀，这么说三水就住在你朋友家对面啊。”

“嗯。”瞿明不置可否，“不过也好，这样过后赔偿的事情会方便很多。”

没错，这幢楼一层两户。相对而居。

22楼到了，许白和瞿明两人礼貌地互道晚安后，就分别拖着自己烂醉如泥的好友进了门。

外面B市难得晴朗的夜空中挂着几颗星星，闪烁不定，仿佛吐槽着这场令人哭笑不得的相遇。

第二天清早，梁淼规律的生物钟雷打不动地让她七点准时苏醒过来，她眯了眯惺忪的睡眼，走出卧室，看到对面一般半开的客房紧闭着，客厅里放着半碗没有喝完的醒酒汤，阳台上挂着几件半干的衣服，骤然清醒过来，回忆起昨日种种的狗血事件，嘴边浮现出冷笑，心中难免地刺痛着。六年的时光在她的眼前簌簌地闪过，她为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把迟来的泪意吞去肚中，所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梁淼深深呼吸，把心情平复好，既然已经任性地发泄了一个晚上，就应该及时回到不等人的生活中。

话说昨晚许白是怎么把自己扛回来的，待会儿好好做顿早饭给她吧。

于是梁淼像平常一样开始生活。她轻手轻脚地熬了小半锅粥，蒸了之前就包好的饺子。调好火候后就换上运动服安静地出去绕着小区的外围跑步。跑到七点半准时回家，许白已经起床了，她舀了小半碗粥，一勺一勺地享用着，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梁三水，昨晚醉成那样，今天头疼吗？昨晚你可把我折腾得够呛，后来都那么晚了，就借你家客卧了。”许白停下喝粥的手，看着梁淼。

“那真是谢谢你啦。”梁淼坐在许白对面，慢条斯理地开始喝粥。

“不过你还记得吗，你昨天醉得不行，把别人衣服吐了。”许白回想起昨晚难以忘怀的场景，脸上浮起一丝揶揄的笑意。

“是吗？你语气这么正经，我还以为我醉酒后把荀逸打去医院了。”梁淼不以为然，“闺蜜如你，肯定帮我解决了吧？”

许白从包中翻出了瞿明的名片，扔给了梁淼：“帮你要了联系方式。”

“瞿明……”梁淼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可能是某个单子的合作方吧，她没有在意，拿过手机来，打算联系这个自己醉酒后的无辜“受害者”。

“这个是被你吐的人的朋友，你知道你昨天吐了谁一身吗？”许白掩面偷笑，却发现梁淼压根没理她，“你能不能听我好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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