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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不若不见

时间：2018-09-26 22:25:47|字数：3575字

不远处的屏风上绣着一幅蝶恋花，轻纱朦胧，将那只飞舞追逐的蝶儿也映出了一派缱绻的气息，花儿臻首含娇，如同有了少女般娇羞的姿态。

外头的日光透过轻纱，洒落一地暧昧不明的光影，锦绣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耳边那回荡许久的轰鸣声也终于消弭。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屋内安静地可以听见彼此轻浅的呼吸声，萧凊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二人此刻仿佛血肉相融，命脉相连。

终于，锦绣僵硬了许久的身子突然软了下来，就像是一座瞬间崩塌的山，又像是一朵将要枯萎的花，萧凊察觉到了她的改变，也随之一道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臂。

那股霸道的力量终于从身体上移走，锦绣忽然生出了一种自己将要随风而去的错觉，她低下头缓缓地转过身，却并没有抬头看他，只是默默地朝后退了两步，双膝朝下跪在了他的面前。

“民女，参见陛下。”

时光仿佛在她身上圈下了一个个奇怪的圈，数年前她曾经历过与今日几乎相同的一番境遇，甚至连心境都与那时别无二致。

顶上半晌无人答话，她只是低着头恭顺地跪着，仿佛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她听见有人重重地呼吸着，似乎在极力隐忍着某种情绪。

“你总是知道怎么才能叫我难过。”

萧凊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沧桑的哀痛，锦绣仍未抬头，却几不可察地捏紧了手下的衣裳，有的时候，可能找不出比逃避更好的法子了。

肩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力道，那股力道直接将她整个人掀翻在地，锦绣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萧凊压在了地上。

“看着我！”

他命令道，而她却置若罔闻地侧着头看向不知名的某处，萧凊心头忽然腾起了心火簇簇，他强行将她的脸扳向自己。

“朕命令你，看着我。”

他厉声喝道，身下的人终于因为他的这一句话有了反应。

锦绣的目光落到了他满是怒气的脸上，两年未见，他眼中的锋芒更胜以往。是啊，如今他已经得到了一切他想要的，他再也不用假扮那个昏碌无用的世子，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她，却还是那个任人鱼肉的胡女。

“锦绣...”

他忽然柔声唤她，婉转低回，如惜如叹，他俯身低下头挨近她，仿佛想用这样的亲昵唤起她的几分回应，而锦绣却依旧双目无神地望着远处，眸中殊无半分波澜。

萧凊静静地凝视了她良久，终于像是败下阵来起身放开了她，屋内再一次回归到一片死寂，他们像是两具呼吸尚存的尸体，即将在这偌大的坟冢中腐烂。

“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他看着她安静地从地上站起身，敛下眉眼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斑驳的光晕落在她雪白的中衣上，映出一片混沌而柔和的美好。

“回禀陛下，正如陛下所见，民女已嫁作他人妇，如今在家相夫教子，倒是过得比以往轻松些。”

她神情和语气都淡淡的，全然没有半分责怨或是挣扎，萧凊呼吸一窒，满眼都是神伤。

几日前他派出的暗探终于查到了她的踪迹，原来她真的没有死，所谓的什么服毒不过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

当初他重伤初愈，这才从暗卫口中得知了朱九娘在暗牢中身亡的消息，同时在别院伺候的下人也在柴房中发现了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于是一切变故都有了解释，她定是知道了一切才含恨逃离了他的身边。

“我在乱葬岗看到了‘你’的尸首。”

萧凊幽幽地开口，他背过手抬眼望向别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继续说下去。

“我看到那个人穿着和你一模一样的衣服，不过脸却被野狗啃食地面目全非，我以为那是你，所以这些年我从未想过去寻你。”

锦绣心口蓦然一紧，她终于抬起头看向他，只一眼，便感受到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深深的无力和落寞。

“陛下说笑了，民女听闻皇后贤良淑德，与陛下伉俪情深，得妻如此，实乃陛下的福分。”

她说得情真意切，仿佛已将二人的一番旧情全然淡忘，萧凊微微一颤，目光似箭地朝她而去，眼前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忽然变得陌生而遥远。

“锦绣，你还恨我。”

他不是在问她，而是很肯定地说，锦绣忽然起身走到他身边，继而对他露出了一个凄楚的微笑，那笑却是极美，如同绽在夜间转瞬即逝的昙花。

“莫非陛下还爱着我？”

萧凊垂眸深深地看着她，她的眸中腾起了细密的泪光，眼底却是一片深沉的宁静，就像是秋日里高远的天空，纯澈得一尘不染。

大片大片的苍白弥漫在心间，那种如溺水之人沉入水底的绝望和疼痛再度袭来，他一手捂着胸口，额间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那个孩子，是我的吗？”

他吃力地，一字一句地问，似乎吐出的每一字都耗费了极大的力气，锦绣见他神情痛苦，竟隐约有了几分病入膏肓的模样。

“你今日既然布下这个局引我现身，想必你已经查清了一切，那个孩子生在三月，如今正好一岁零三个月，他是我和陆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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