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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一线生机

时间：2018-10-02 16:30:07|字数：3428字

萧凊自打登基以来甚少举办宫宴，不过皇后的凤诞确实免不了要大肆庆祝一番的。身为左将军的爱女，又同是六宫之主，无论是朝中官员还是后宫嫔妃都少不得要费心巴结，就连最为受宠的沅妃也早早地派人送去了贺礼。

寿宴从戌时开始，一直持续到了亥时依旧热闹非凡，前来贺寿的人几乎坐满了整个宣德殿，轻歌曼舞，鼓乐齐鸣，推杯换盏间众人脸上都添了几分醉态。

左茗香整晚都沉浸在一种飘然的愉悦中，耳边不知听近了几许吉祥话，那些带着谄媚和讨好的恭维大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她眼光带着几分得意地扫过殿内，最后落到了身旁的萧凊身上，自打那一日在朝露宫和秀嫔不欢而散之后，她感觉他待自己似乎有些不同了。

从前他性子虽然冷淡，但却从不会刻意避开他，可连着这个半个月她竟都未曾再碰上过他，若不是今晚的寿宴他作为一国之君必须出席，恐怕她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这么想着，她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待萧凊感觉到有人触碰他转头看向她时，她的脸上便适时地露出了一个羞涩的微笑。

“陛下，臣妾乏了，要不陛下先送我回宫吧？”

她的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暗示，可萧凊却丝毫不解风情地抽出了手，神情淡漠地吩咐道：

“福安，皇后乏了，你派人送她回宫。”

“是，老奴遵旨。”

福安躬身领命，随后转过身唤来了几个小太监站在了左茗香身侧候命。

萧凊的目光不知落在了殿中的何处，微微上挑的眼眸似醉非醉，带着几分淡漠的冷华，左茗香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终是拉不下面子起身告退了。

殿中的众人见皇后已然离场，便知此次宫宴到了尾声，因此原本喧闹的大殿渐渐地就安静了下来。

待左茗香的身影彻底消失，萧凊方才敛眉饮尽了杯中的酒，他站起身正要离开，哪知就在此时殿中忽然传来了一阵粗鲁的咒骂声，生生逼停了萧凊离去的步伐。

“弑兄夺位，实乃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怜吾等老臣到了这把岁数还要亲眼见到这样一场动乱，着实叫人心寒啊！”

饮乐过后稍显凌乱的宫殿中央瘫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舞姬停下了扭动，乐师不敢奏乐，全场所有的目光几乎在同一时刻汇聚到了那老儿身上。

可场中那人却似乎浑然不觉，嘴里仍絮絮叨叨地说着些大逆不道的胡话，有人终于认出此人正是中书大人孟禧，原本还有人窃窃私语的殿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只敢看着那花甲老儿醉得满口胡言，却无一人敢上前劝阻。

萧凊沉下脸从殿上走到殿中，众人见状齐齐跪倒，唯恐稍有不慎便祸及自身。

孟禧又哭又笑地撒着酒疯，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殿中的气氛已经压抑地骇人，他哆嗦着从一旁的几案上拿了一杯酒正欲再饮，不过酒未至嘴边便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按下了。

萧凊从他手中夺过酒杯，面无表情地放回了原处，那孟禧见到嘴边的酒不见了，竟一时酒劲上头准备和那夺酒之人理论。

他的手臂眼看着就要挥向萧凊的面颊，却被萧凊一把握住，众人只听得一声惨叫，便看见孟禧吃痛似的捂住胳膊躺倒在地上。

姗姗来迟的侍卫终于一哄而上将孟禧控制了起来，一场原本喜气热闹的寿宴在顷刻间变成了闹剧，殿中众人无一不感到心惊胆战。

“传旨下去，中书大人孟禧因年事已高，朕特赐准许他告老还乡，孟家老少从明日起搬离天都，永世不得回朝。”

侍卫将那醉酒的老儿拖了下去，仅管制造骚乱的根源已除，但众官员皆匍匐在地不敢起身，口中却不忘大喊：

“陛下英明！”

萧凊转身重新回到殿上，望着殿中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众人，目光比先时还要冷上几分。

“若你们当中还有人抱着和孟禧一样的心思，也不妨趁这个机会向朕表明，孟大人此去山高水远，路上多些同伴也未尝不可。”

“微臣不敢！”

“微臣绝无此意”

“......”

殿内的官员急忙表态，仿佛个个都是忠肝义胆，萧凊冷眼看着殿下的文武百官，最终一拂袖大步离去。

月已上中天，深青色的天际缀着星子点点，鸣了整日的蝉虫在清凉的夜风中灭了声息，萧凊屏退了旁人，独身朝望月楼上走去。

拾级上到楼顶，夜风的势头愈盛，无怪古人皆爱登高望远，站在这高台上遥望星空，似乎连天边的月亮都触手可及。

“陛下。”

身后传来了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萧凊没有转身，依旧望着浩瀚的星空。

“舅父，你来了。”

来人正是萧凊的舅父周淮川，他一张精瘦的脸上满是凝重。

“陛下，今日在殿内发生的事情你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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