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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垂了垂眼皮儿，不由得释怀地低低笑出了声。

“是张叔抛弃了她啊。”

“小沈啊，”未等沈安宁回答，张叔抬头，望着天上与泼墨相互映衬的点点星空，最终选择侧过脸庞不再与安宁对视，“看见天上那颗星星了吗？”

沈安宁仰望着，点了点头。

“我在等她。”

张叔说。

“张叔，她…”

沈安宁不由得瞪大了眼，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她走了，车祸，”张叔笑着，“成为了天上那颗最亮的星。”

“在那之前，我也才二十一岁，和你一样的年纪，也和你一样的固执，以为是我的，就会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待着我。”

“张叔，对不…”

沈安宁的欲言又止被张叔抬手打断。

张叔转过了身，选择背对着沈安宁。

“哎，小沈啊，你没有错，听张叔说完。”

张叔摆了摆手。

“在她走之前啊，我并没有报任何专业，当时的我，是十分迷茫的。”

他一个人静静的凝望着晦暗的天空，阴霾弥漫的苍穹让身后的沈安宁都被感染了些许的落寞。

“当时的张叔怕死，很怕死，怕到在心底畸形性地瞧不起那些为人民服务的工作。”

“生而为人，为什么我要选择为人民服务，而不是人民为我服务呢？”

张叔笑着，“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不谈界限，但十分自私。”

“一切的改变，都是在她被酒驾的人开车撞死的消息开始。”

“当消息传到我耳边的那一刻，我仿佛什么都不害怕了。”

“人对自己本身某个根深蒂固观点的改变，可能仅仅因为另一个人，或者是一件到你想不到的事情，”张叔轻笑，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沧桑，“最后，我报名了当地警校，在自主性地选择工作时，毅然决然地重新回到我的家乡，重新擦亮双眼，以新的认知来认识这条宽阔的向阳路。”

沈安宁认真地看着张叔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嘴唇艰难地蠕动几下，末了，依是无言以对。

“小沈啊，”张叔沙哑着声音开口，“不知道你毕业的时候，你们的老师有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话。”

“好好活下去。”

沈安宁瞪大了眼，回想起老师曾经赠送给自己的、别有深意的话语，再联合现在这样的场景，似乎是突然开了窍儿，瞬间不知该对张叔作何言语。

“大多数专业的人毕业以后，老师同学祝福你的，都是飞黄腾达、前程似锦。”

他依然冷漠，也依然严厉，但不知道为什么，沈安宁却从这句话中听到了他的软弱，还有沉重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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