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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音跑到段大帅身边,脑袋就“轰”的一声炸开了。
段大帅全身血污,喉咙被碎玻璃划开了,穿破了一个血窟窿,正好割断了动脉,血流不止,人已经奄奄一息。
“父亲,父亲……”
荣音跪坐在地上,去探他的脉,不停地呼唤着他,段大帅睁了睁眼睛,突然握住她的手,艰难地吐出:“让则诚……回来……找杜玉笙,求助。”
说完,人吐了一口血,就闭上了眼睛。
握着荣音的手,也松开了。
荣音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眼底立马充血,爆的通红。
雷震伸出两根手指,探了探段大帅的鼻息,指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看向荣音,艰涩地说:“大帅……咽气了。”
已经来不及悲伤,荣音攥紧拳头,忍着浑身的颤抖,让雷震和副官把段大帅抬上车,自己跑到街边找了个电话亭,先打了个电话到军中给孟六爷,请他立刻带兵到段公馆,又致电给上海的杜先生,向他求助,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不知道要如何求人家帮助,话说的磕磕绊绊,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杜玉笙却在电话那头安抚她,“别怕。我立马派人过去,你稳住形势。切记,镇定。”
荣音抹了一把眼泪,挂了电话,便迅速地钻进了车里。
段寒霆不在她身边,甚至不在北平,不在中国,她所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她一定要稳住,一定要稳住……
抵达段公馆之时,荣音吩咐佣人关紧府门,除了孟六爷等人,闲杂人等一率不得入内,然后她直奔段夫人院子而去。
可没等她将这个噩耗宣之于口,刚踏进院子就听见了里面一声高于一声的惨叫,佣人们端着盆陆陆续续地走出来,神色布满慌张。
荣音看到满盆的血水,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抓着丫鬟问:“怎么回事?”
丫鬟看着她,带着哭腔道:“少奶奶,您可回来了,夫人听说大帅被炸死,动了胎气,陈大夫和方大夫正在里面给夫人接生,出了好多的血……”
荣音急急冲进屋里去,便听见里屋传来方小芸的声音,“再使点劲,头出来了,快,再加把劲儿……”
卢妈在里面焦急地喊,“夫人,您不能放弃啊,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就差一下,您可是从来不认输的铿锵玫瑰啊,夫人……”
一个念头劈过来,荣音猛地掀开门帘,扬声喊道:“母亲,父亲没死,只是受了点小伤,人还活着!”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已经闭上眼睛累得快要晕厥的段夫人倏然睁开了眼,她抓着红绫的手猛地一用力,方小芸眼疾手快地将孩子掏了出来。
“啊——”
一声凄厉的喊声划破云霄,就在荣音被这声喊震的轰鸣之时,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满屋的沉寂。
耳边紧接着响起欢快的一声喊,“带把儿的,是个小少爷!”
只是这阵欣喜的浪潮还没掀起来,一个小丫鬟便着急地进来禀告:“夫人,不好了,五夫人和三夫人她们听说老爷被炸死,都从院子里跑出来了。”
话音未落,就被荣音一个巴掌扇到了一边,“多大的事也值得进来禀报,去跟夫人们说,老爷没事,只是被炸伤了,陈大夫已经去治了。”
那小丫鬟还待说什么,被荣音一个眼神逼了回去,紧接着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出去,堵住嘴将人绑了起来,又吩咐莲儿赶紧出去稳住五夫人她们。
公爹已经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婆婆的安危,不能让人在这个时候惊扰到她。
卢妈从屋子里走出来,红着眼睛对荣音道:“少奶奶,快进去吧,夫人她……不行了。”
荣音几乎是瞬间掀开门帘冲进了屋子里,扑跪在段夫人榻前,看着她刚刚生产完苍白的如白纸一般的容颜,心疼极了,“母亲……”
她探上段夫人的脉,整个人都为之一僵,猛地看向方小芸,“师娘,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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