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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5 光阴流离
(六)
深黑色的窗帘被夜风吹得飘起来, 边缘起浪, 在漫天星光汇成的深海里打过来,打过去。身着黑纱裙的姑娘站在窗前风中星月下, 如梦似幻。
商迟夹着烟,靠着钢琴直勾勾地瞧了她片刻, 嘴角不易察觉地挑起道弧。
白珊珊也翘着一根食指笔直直视他, 不言不语,媚眼飞扬。
她五官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典型, 精致耐看, 乖巧可爱,本是极娇柔温婉的相貌,但此时身着一袭黑纱裙、细高跟,再配那条纯黑色泽的金属制项链,竟显出几分冲天的妖气来。像个靠男人精血阳气为生的妖精, 无需任何肢体挑逗, 甚至无需言语, 随意一个眼神, 便教众生臣服颠倒。
几秒光景, 商迟盯着她, 掐了烟, 动身迈开长腿闲庭信步似的朝她走过去,慢条斯理。目光却一改之前的慵懒随意, 凌厉精锐而又清明,像极了蛰伏在荒夜黑夜中的狼, 即将对猎物发起致命一击。
纤尘不染的纯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脚步声沉沉稳稳,极有力。
白珊珊保持着原本动作站原地,看着男人笔直向自己而来的高大身影,只觉双颊滚烫,全身血液逆流,心脏在胸腔里雷鸣作响,噗通,噗通,噗通噗通。急促得仿佛下一瞬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坦白讲,白珊珊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种节骨眼儿上邀狼共舞。事后细细回想,她猜测自己那会儿的心态应该既有挑衅,又夹杂那么一丝丝儿带有报复意味的引|诱。
不过,这时的她已根本无暇思考其它了。
商迟人已经在她身前站定。他额前的短发略略垂下几缕,西服外套丢一边儿,只着一件纯黑色衬衫,领带松垮随意,衬衣领扣松开三颗,露出锁骨和小片紧实分明线条修劲的胸肌。低眸,视线居高临下地在她身上放肆游移审度。
浑身冷肃萧条的杀意,又矛盾地夹杂一股颓废撩人的色气。
白珊珊仰着脖子与他对望。嘴角含笑,眸色无波无澜,硬着头皮竭力维持震惊表象,但背上的汗水却几乎将黑色纱裙的轻薄布料打湿。
商迟一眼看穿她心底深处的慌乱不安,眉峰不着痕迹地轻轻一挑,盯着她,弯腰俯身,朝她伸出右手。
“……”
后悔了。
后悔了后悔了……
她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冒出那句“想和我共舞吗”。
白珊珊就这样顶着一副骄傲美艳的女王表情进行着一系列诸如“别了吧。真要一起跳?”“大佬我刚其实是跟你开玩笑的”“后悔药多少钱一斤?”“啊啊啊!死了。”等心理活动。
大约三秒钟过后,她一咬牙一跺脚,把心一横,笑颜如花地把自个儿的爪子放到了商迟手里。
修长有力的大手五指收拢,握住姑娘柔软雪白的小手往前一带,她整个人瞬间便到他怀中。
“公主,”一室之内光线昏暗,星河月色中,商迟手臂以一种温柔又强硬不容抗拒的姿态环住了白珊珊的细腰。唇就贴在她耳边,轻言细语,冰冷呼吸丝丝缕缕拂过她右耳出雪白微红的娇嫩皮肤,问她,“知不知道伦巴的别称是什么。”
白珊珊被囚于他的空间内,一呼一吸全是他身上清冽的烟草气和荷尔蒙味道,脸色红透,心跳早不知已漏掉几拍。不知为什么,分明是这样细腻低柔的一句话,她却莫名心惊胆战。
但仍强自镇定,没什么语气地问:“是什么?”
商迟很淡地笑了下,闭眼,俯身轻轻吻上她的眉心,姿态犹如一个虔诚朝圣的信徒。她心头一颤,正怔忡于这样阴狠残忍冷漠无情的人竟会做出如此多情眷顾的举动时,又听见商迟沉声答道:“爱情之舞。”
他说这话时,漆黑的眸子里有不一样的光。
话音落地,白珊珊眸光突的一闪,便觉腰上一股力道将她推了出去,强势柔凉,又在她转出一圈后稳稳勾住她。
“……”白珊珊始料未及差点闪到腰,无语气结,大眼瞪得圆圆的,凶巴巴地扫了他一眼,脱口而出,“你能不能……”
“嘘。”商迟低声打断她的话,手臂下劲,将浑身滚烫两颊娇红的姑娘扯回怀里,死死搂住,“专心点。”
这只无声的伦巴开始得猝不及防。
白珊珊咬咬唇,直视着商迟漆黑的眸,被迫在他冰凉温柔的引导下起舞。
“伦巴是拉丁舞项目之一,源自十六世纪非洲的黑人歌舞的民间舞蹈,流行于拉丁美洲,后在古巴得到发展,所以又叫古巴伦巴。”
以上文字是白珊珊高三那年为了元旦晚会苦练独舞时,在百度百科上了解到的伦巴舞相关说明。这个舞种的特点是浪漫迷人,性|感热情;舞步曼妙缠绵,尤其讲究舞者之间肢体语言的互动,以若即若离的挑|逗和若有似无的诱|惑为精髓和灵魂,引人入胜,动情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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