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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阮阮眼眸澄亮，“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片多灾多难的荒原上，多得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可怜女孩儿。

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成了最困难的问题，谁还会去在乎举止行为是不是符合礼俗。

她所求的，也只是有人开这个头，勇敢地来吃第一只螃蟹。

“诗会只是一个开始。”

慕阮阮把杯盏分派到她们跟前，以茶代酒，扬手先呷一口。

“我的打算——是建立一个扶助会。”

“由我们出资延请诸派大家做西席先生，上至琴棋书画、骑射剑御，下至兵法堪舆、女工厨艺，这里应有尽有。”

“它就像一个书院，一个属于女孩儿的书院。”

“这里不仅招收学生，还邀请助教。或有一技之长，无论大小都可收做助教，或有大字不识，无论年纪都可从头学起。”

百年前英帝治下，田猎中弯弓降大猫的有女子，庙堂里持笏平天下的女子，酒楼中握算筹的有女子，江湖上挥长剑的亦有女子。

她们本可以，同男儿一般潇洒自由。

凭什么，现在只能屈居府苑闺阁内，做一株随风飘摇的菟丝花。

凭什么，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亲眷赐予白绫三尺、鸩酒一盅？

凭什么啊——

慕阮阮无声道。

因为，没有人再站出来，没有再告诉她们，她们本可以。

“这法子倒是新奇。”

阿依古丽率先打破沉默。

“只是……”赵之祯暗忖，忍不住泼冷水，“左右皆需用银，如此一来花销甚大，入不敷出，怕是会后继无力。”

叶琼拊掌一乐，“银钱还不好办？我带来的聘礼算不上多，却正好可以助慕姐姐一臂之力！”

慕阮阮敬谢不敏，“我暂且没有嫁人的打算。”

况且。

萝莉虽然可爱，但还是比不上——

慕阮阮不自在地咳了下，轻咬舌尖，把犹为熟稔的咽了回去。

“我的封邑上尚且有些银钱，只是目下周转不开。”她指着礼单，又道，“这些只当我暂时借你一使，利息按着规矩再多算一重，可好？”

叶琼弯眉，摇头道：“不行，我爹爹说救命之恩重逾万金，慕姐姐不愿收下只当是我捐助。”

她手指按在礼单上，冁然一笑，“嗯……跟捐官似的，就讨个副会长当当！”

赵之祯轻笑，“银钱上没有问题，便只剩商讨出个具体规则。”

“这法子好是好，”她挥了下纸笺，中肯道，“只是个中关窍过于粗糙了些。”

“是极，昨日匆匆敲定这方案，具体如何施行还没来得及再做安排。”

“嗯，首先且说这延请大家，便得出个名册……”

“……”

户牖外漆黑一片。

少艾剪下一截灯芯，将纱罩轻轻放回去。

几人案前的茶水换了一壶又一壶。

慕阮阮揉了揉酸疼的肩颈，吁声：“今日辛苦大家。

“外头天好黑，风好冷，我好怕。”

叶琼不走心的嘟囔，偏头撒娇：“我跟姐姐一道安置，就在这儿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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