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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正午,宇文泰刚从宫中回来,贺楼齐匆匆来报:“尚书令,出事了。”
他微微侧首。
贺楼齐趴在他耳边说:“方才有一辆青布围着的马车去了青松书院,将冉氏骗出,直接绑走了。”
宇文泰眼睛一眯,眉头一皱:“可有跟着?马车去了哪里?”
“未央宫。”
这三个字一出,宇文泰有些失色。
这事传到皇帝那里去了。看来他只顾防着于谨,却没想到,另有黄雀在后。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这个人,他势必要抓出来。
可是眼下,冉盈进了未央宫凶多吉少,他要先想办法把她弄出来。
贺楼齐在一旁催促他:“如今人已经进去一个多时辰了。尚书令,怎么办?”
他慢慢踱进府中,在厅堂里来回走着,慢慢想着。他要下定一个决心。既然这一步终归要走,那今天就走,是不是恰当?
他反复权衡,反复思量。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贺楼齐在一旁看得焦急,又催了一遍:“尚书令,现在要怎么办?”
他还在权衡。若是不去救冉氏,她死在了未央宫,或者说出了传国玉玺的秘密,又会怎样?
传国玉玺到了皇帝手上,他必急不可耐地昭告天下,他才是元氏正统,北方甚至天下惟一的皇帝。到那时,高欢必倾全国之力而来,以关中目前的实力,能否全身而退?
或者,更糟糕的情况,元修若是得到了传国玉玺,就真的以为自己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硬要发兵东征,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留着这样一个皇帝,始终会出乱子。
宇文泰在庭院里来回踱步,反复斟酌。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走。
“尚书令。”贺楼齐又轻声催促。他这一想,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未央宫里情势如何?
宇文泰把拳一握,声音如冰寒冷:“去把那壶酒献给至尊。”
贺楼齐一愣:“现在?”因为冉氏?
“去!”宇文泰口气坚决,不容置疑。
贺楼齐知道他已下定决心,立刻转身匆匆而去。
未央宫里,冉盈正好整以暇地席地而坐,慢条斯理地一边喝着上好的茶,一边吃着西域来的瓜果。
元修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越看越有趣,甚至将自己的堂妹平原公主明月召来一起看。
这么个小女子,女扮男装不说,还扮得如此斯文清俊,看不出一点脂粉气,实在少见。她明明是被抓到未央宫来的,却一点儿都没害怕,反而反客为主,自顾自地享用起瓜果来。
元修说:“朕接到了秘报,已知道你是冉氏后人,也知道传国玉玺在你手上。你将玉玺献给朕,朕封你做贵妃,如何?”
原本她刚被带到未央宫来的时候,元修还在想着要如何严刑逼供才能让她说出传国玉玺的下落,可是见到了她,心思却又变了。
瞧这一身学子白衫、玉树临风的小人儿,就将她留在宫里,时常女扮男装地逗他开心,也是别有趣味。看这眼前的人,一头青丝整齐地结于头顶,一块白色的丝质幅巾裹着。身穿雪白的大袖宽衫和裤褶,长眉大眼,巧鼻樱唇,看上去既粉雕玉琢又英气逼人。这雌雄莫辨的模样真是让人疼爱。怎么在青松书院里,就没有一个人看出这是个女子呢?
冉盈说:“陛下的秘报有误啊。传国玉玺并不在我手中,陛下将我留在宫中也没有任何用处。”
元修有些恼。已经容忍了她一两个时辰了,任她吃吃喝喝,她就是不说玉玺的下落。他捏着脾气问:“不在你的手中,那你可知道在哪里?”
冉盈一笑:“不知道。”
元修耐着性子继续诱她:“只要你将玉玺交给朕,朕不光封你为贵妃,而且给武悼天王立牌位,让他配享宗庙,这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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