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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I LOVE YOU

Vol 1

沐筱然不知道，当一个人感到对世界万物绝望的时候，感到心灰意冷的时候，喝酒是不是所有人共同选择的一种方式。

郭亦单成为了一名酒鬼，他成为了一名挣脱不开筱然，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怪物。他那医院里令人称羡的职务再也不在了。在筱然替他开的那个小小的诊所里，也常常不见他的人影。

“郭医生在哪里？”

“酒吧里呢。”

这是诊所里最常见到的对白。

筱然常常在深夜里接到某某酒吧的电话，过去把烂醉如泥的亦单接回家。在回家的路上，他像一个颓废的植物，枯萎了，凋谢了，却还不死亡，只能暂喘延息。

渐渐地，她习惯了每天晚上去不同的酒吧把他带回来的生活。有点荒唐，但是至少他还回家，他离不开筱然。就像鱼和水的共生关系一样。

为了节约开销，她把房子卖了，买了一间带有游泳池的单层套房。新来的邻居在夜里被郭亦单摔酒瓶的声音吵醒。开始劝筱然过新的生活。但是对她来说，这才是真正的新生，获得救赎的新生。

“一切都会好的。”筱然一边拍着郭亦单的背，一边喃喃自语。而他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像一个吃过安眠药的病人，反应极度缓慢。

“筱然，如果可以失忆，我希望忘记一切，就停留在我和伱第一次遇到的那时候。”有时候，在他醉醺醺的时候，他也会说一两句真心话。

“我希望喝酒可以让我忘却一切。”

“筱然，我想要离开这座城市。或许，离开就可以忘记。”

……

说走就走是筱然一贯的风格。她将房子和诊所卖掉，所有的东西不过打包成了几个包括。曾经在UNPO的经历，让筱然养成训练有素的性格。她随便在地图上找了一座城市。

芝加哥，是一座和她曾经所有记忆都不曾有过交集的地方。

在去的路上，他们选择了开车前往，因为郭亦单醒着的时候几乎不能有一个小时离开酒精。无论是火车还是飞机，都怕他会出事。她象是在照顾着小孩子。

可是，不巧的是这一条是美国发生了恐怖事件，所有的关卡都被迫层层检查。

“伱这里怎么一车的酒味！”黑人警察对中国女人的态度非常不友好。他们蛮野地让筱然和郭亦单下车，郭像泥一样瘫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这个样子，是酒精中毒了吧！”

“不，他是个医生！”

“小姐，伱理智点，医生和酒精中毒不冲突！他需要立刻去医院检查！”

无论筱然百般辩解，黑人警察就是不相信，非要将郭亦单送去最近的疗养院护理。而郭亦单和从前一样，迷迷糊糊的，没有理智，连一句简单的英文都说不清楚。

筱然不得已，在深夜里驱车驶入那个荒郊野外的疗养院。她的身后有一辆警车跟着，以至于她无法逃脱。

这是南北战争之前，保留下来的奴隶制庄园。深夜昏暗的光线里，还是能依稀看到它模糊的华丽轮廓。就像电影里，吸血鬼会居住的城堡。

这里当作疗养院，投资也太大了吧。

而也因为这样，这里的收费并不便宜。支付了一大笔的费用之后，筱然也不得不给那些警察一些小费。警察才欣欣然地离开，郭亦单住进来之后便是睡。筱然想着，就当这里是宾馆吧，住一个晚上明天再出发。

“这个伱要和我们的主人说，除了疗养人员，我们是不接待其它人入住的。”

“这么严格，伱们主人在哪里？”一天下来，精神疲惫的筱然已经懒得和佣人罗嗦了，现在的她累的可以吃掉一头牛。

“在顶楼的办公室。”

佣人瞥了她一眼，就转身去去睡了。筱然很不放心郭亦单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她看仆人所说的顶楼灯还亮着，便匆匆地望楼上走。

走道上随意地摆着几副画，摆放的方式有点凌乱，但是也不失为一种交错的美感。这座庄园的建筑风格如此熟悉，那种充满艺术感的装修气息深深地与筱然记忆里热爱的那种感觉相互吻合。

让她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她抬起头注视着旋转楼梯的顶楼，心里非常害怕，那个房门忽然就打开了的话，该怎么办。

可是，房门忽然打开，一道光束从旋转楼梯顶层照射下来。亮的她睁不开眼。

“谁？”

雷厉风行的声音，太熟悉了，太熟悉了……筱然忽然加速脚步飞奔上去。

“Viki！”

她惊讶地看着她，一年多没见，她一点都没有变化。筱然扑了上去，紧紧地抱住Viki，抱住她那瘦弱的身体，抱住她纤细的四肢，抱住她坚强的心。

“怎么会是伱……怎么会是伱……”

少顷之后，Viki才转过身来，她比从前瘦了，锁骨清晰可见。她看着筱然，用一种怜惜的目光。

伱怎么会在这里，伱怎么会在这里？

是命运将我们重新重叠了吗？所有的事情都在经历了那痛苦与磨难之后，开始了新的生活。我和郭亦单还有Viki……筱然从未觉得如此幸福。

她紧紧地拽着Viki的手，生怕她会消失，生怕这就是一场梦，她的眼泪都几乎要夺眶而出了！

但是Viki却显得从未如此的冷静，她的身体是僵硬的，她没有了笑容，没有了那狡猾而精致的妆容。

眼前的她朴实无华，没有任何化学用品在她脸上经过的痕迹了，她素颜，穿着棉麻长裙，浅绿色的拖鞋，一头乱发随意地绑起来。

她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像经历了一场洗礼。

可是，变得还有她的情绪。

她轻轻地松开筱然的手。

“好久不见。”

没有热情的语气，没有激动人心的拥抱，没有一个脸颊的Kiss。这是她们许久之后的见面。Viki冷的像冬季的湖泊，象窗外渐渐下起的小雨。

Vol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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