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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白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荒诞无稽的梦。
梦中,她竟然会同一个男子欢//好无度,于她这个尚未出阁的安国公府小姐而言,真真是不可思议。
然而,梦里男人精干健硕的身躯,肌肉偾张的臂膊,乃至于粗重的喘息和汗湿的气味儿,都仿佛历历在目,真实的宛如亲历。
一连五日,她都做着这样混沌的梦境,梦里有时香艳,有时混乱,然而最多的便还是和那人的事情。
这真是,匪夷所思。
萧月白不能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做起这样的梦来,她翻了个身,将身上的杏黄色绸缎被子略掀了些起来,想让滚烫的身子略微凉一凉。
凉意袭来,令她清醒了几分。她眯着眼眸,向帐子外头瞧了一眼,只见仍是昏暗一片,便晓得天色还早。
然而就听房里贴身服侍的婢女明珠的话语断续传来:“……姑娘已连病了几日了,这昨儿夜里烧好容易退下去些,真是叫人好不焦心。”
这话才住,另一个名叫琳琅的丫头便接口道:“可不是怎的,府里老太太见天儿的打发人来瞧,想接姑娘回去。偏生咱们太太是普天下第一执拗的脾气,说什么都不肯。咱来这南安寺,也住了有小半年了罢?说起来,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咱们太太就是气性大,竟就这么抛家舍业出来了。”
明珠却又说道:“话虽这样讲,但这样的事,落谁头上不生气呢?”说着,就听那绣花软底鞋的擦地声响,竟是往这边来了。
明珠进了房,却并没往床畔来,径直走到了屋子的一角,俯身去开一口箱子。
萧月白看着那轻纱帐幔上显露出来的细丽身影,不由轻轻嘤咛了一声。
明珠听见动静,连忙走来笑道:“原来姑娘醒了,我道姑娘还睡着呢。”说着,便卷起帐子,拿一旁的包银竹钩子勾了,又问:“姑娘可起来了?”
萧月白窝在被中,一头乌云也似的长发就拖在枕上。她香肩半露,现出一抹雪一样的肌肤,那鹅蛋脸上,漾着一抹浅浅的红晕。明澈的双眸,大约是因香梦才醒,水盈盈的,带着那么一丝迷离。
饶是身为女子的明珠,瞧见这幅活色生香的情景,亦忍不住的心头微颤。
萧月白瞧着她,目光中里微有疑惑,她轻轻说道:“渴的紧,有茶水么?”
这嗓音柔嫩,宛如黄莺初啼。
明珠忙笑道:“茶没有,姑娘病了几日,大夫吩咐的,不能给茶吃。可巧昨儿淑妃娘娘给了一瓶贡上的玫瑰露,可要冲一瓯子来?”
萧月白微微颔首,明珠便先扶了她坐起,才走去冲玫瑰露。
萧月白坐于床畔,放眼四下打量。
这屋子倒是宽敞,桌椅箱笼一并齐全,桌面上安放着妆奁钗梳,并些梳妆使用的瓶瓶罐罐。自己睡着的,亦也是张楠木雕花大床。西北角地下,一口黄花梨螺钿箱正兀自开着,里面些许衣物折叠的齐齐整整。
这地方虽也舒适,家什考究,却到底比不得家中奢华。
毕竟,这儿是南安寺呢。
本朝太后笃信佛教,因而京中信佛的风气极盛,尤以妇人为甚。这南安寺,又是京中第一大女尼寺,受的是皇家的香火,太后每年七月盛暑时节,必要亲自驾临,一则为吃斋礼佛,二来也是为了避暑。
因而,这南安寺备受京中名媛贵妇的推崇,时常有各家权贵的女眷来此处静养,亦有诚心入佛门修行的,偶尔还接纳宫中的嫔妃。
安国公府嫡孙千金萧月白,同她母亲安国公夫人林氏在此处已住了小半年的光景了。
萧月白想了一会儿心事,明珠便捧着一只小小巧巧的甜白瓷茶盅过来。
萧月白接了过去,低头一瞧,白净的瓷盏子里一汪红艳艳的汤汁,散发着玫瑰的香气,着实诱人,便端起来一饮而尽。
一盏玫瑰露下去,她只觉得透骨一阵芬芳,头目清爽,身子也爽利了许多,便想下地。
明珠服侍着她穿衣梳妆,萧月白看着镜中那如花人面,不由一阵恍惚。
梦里的事情,是那般的真实,她仿佛真的死过了一回。
可眼下,她不还是好端端的坐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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