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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恒远与陈博衍,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陈恒远头戴赤金冠,身着紫蟒袍,腰中系着一根白玉带,足登盘螭云纹靴,颇有几分意气风发。
陈博衍跟在他身后,衣装倒是单素,一袭玄色缎子深衣,正面绣江水海牙四爪金蟒团纹。一头的乌发,只用一条金带束着,足上亦只是一双素面的皂靴。
相较于陈恒远那一身气派华贵的衣装,陈博衍可谓是简单到了极处,但就这么一副简单的装扮,却将他托显的清癯脱俗,且愈发的成熟稳重。陈恒远那太子派头,贵气热闹之中却透着一丝丝的浮躁。
萧月白看了他一眼,低头闷想这么冷的天气,他竟然穿的这样单薄。
心里想着,不由摸了摸袖中的暖炉套子,也不知要不要给他。
这兄弟两个前后进来,目光倒是一起落在了萧月白身上。
姚软儿见来了人,解了这尴尬的僵局,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连忙上前,福了福身子,口里说道“太子哥哥,博衍哥哥。”
陈恒远背手而立,说道“天这么冷,你们两个不在屋里说话,怎么在院里站着”话是对着两个人说的,目光却只逗留在了萧月白身上。
萧月白将脸微微侧开,躲避着陈恒远那黏腻的目光。
心里的怒火,正一簇簇的燃着,想起上一世她被迫打掉腹中的孩子,被迫入宫,又在刺杀失败之后,为了不受其辱,拿簪子捅了自己的喉咙。
她恨陈恒远,以至于现下她竟然不敢去看他的脸,唯恐自己一时按压不住,要跟他拼命。
以往,她怎么没有发现,原来这个时候,这厮的欲望就已经如此赤裸而不加掩饰了
当着她未来夫婿的面,还敢如此放肆,可想他心底里如何的肆无忌惮了
萧月白别过了脸,强压着眼底的愤恨,冷声“老祖宗在里面同我母亲说话,要我出来等候,所以同宝禄郡主说了一会儿话。”
陈恒远倒是有些意外,印象里,这个萧家的千金,从来是一副温文腼腆的样子,少有这般言辞厉声的时候。
然而,她生气的模样,也真好看。
白瓷盘子般的小脸,包裹在大红的羽缎斗篷里,眸子清澈如水,脸颊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冷,微微有些红,倒显得更加粉嫩。
这般绝色,又是朝廷世家重臣的千金小姐,许给陈博衍,真是太糟蹋了
陈博衍似也察觉到了陈恒远的无礼之举,他一步上前,竟而搂住了萧月白的香肩,将她圈在了怀中,低声道“外头冷,不要站在这儿吹风。你身子弱,大年下再病了,就不好了。”略嫌霸道的言辞举动,宣示着他对她的占据。
萧月白脸色不由一热,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斥责道“也不怕人看笑话。”可是说归说,她却纹丝不动。
陈博衍浅笑“他们要看,尽管让他们看去。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咱们明年下半年,就要成亲了。”
姚软儿不想再看下去,她原本有意在这两人面前把适才的事拿出来添油加醋的挑弄一番,眼下瞧来即便说了也是徒劳。她转头,走到了一边,心中暗骂着萧月白无耻,至于那个始作俑者的陈博衍,她可舍不得苛责。
她摸了摸袖中的小瓷瓶子,咬紧下唇,直至口中尝到了血的滋味儿。
陈恒远看着窝在陈博衍怀中,如小鸟依人一般的萧月白,眸中尽是浓烈的妒意。他开口,话音沉沉“四弟,这儿是老祖宗的居所,你此举怕是不妥罢”
自从上一次,他和陈博衍在御书房外起争执,平白被皇帝捉了他话中的漏洞,将他好一顿责罚后,他便不敢再同这个四弟明面上再起什么过节了。毕竟,如今的陈博衍,似乎变得更加阴险狡诈,不知他后面还有什么手段在等着他。
他是要当皇帝的人,不能在一个小小的陈博衍身上栽了跟头。
陈博衍闻声,莞尔道“殿下说的不错。”说着,他便低头向萧月白道“咱们到屋里去。”
萧月白微有迟疑“然而,老祖宗叫我出来等候。”
陈博衍道“我才从前头过来,小佛堂是空着的,何况我还要去见老祖宗。”
萧月白便再不言语,任凭他拉了自己离去。
看着这一对璧人的背影,陈恒远只觉得胸口憋闷一般的暴躁着。
他是喜欢萧月白,从当年她第一次入宫的时候,他就看上她了。
那时候,孝靖皇后尚在人世,她跟着她母亲林氏,进宫探望淑妃,自然要先拜见皇后。
在坤宁宫里,隔着黄花梨镂雕富贵牡丹屏风,他看见了她。
那时候,她年岁尚小,却已然显露出了美人胚子的明艳来,白皙的肌肤,水灵灵的眼睛,娇小的脸盘,跟在她母亲身后,似模似样的向着孝靖皇后行礼。
不知为何,看着那一幕,再多的烦扰都一扫而空了。
她们离去之后,他便问了宫人,那是谁家的女儿。
宫人告诉他,那是安国公萧覃的掌上明珠,亦是他四弟陈博衍未过门的娘子。
又是陈博衍
仿佛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要尽着他来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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