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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太后这番话,淑妃更是惊诧,胡欣儿的胆量真是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然而,这却也印证了陈博衍之前对她说的话胡欣儿有意嫁祸于她。
之前,她还将信将疑,倒并非觉得胡欣儿不会害她,只是自觉这小丫头片子不会有这样大的胆量。
但事实摆在眼前,她也不得不信了。
淑妃沉吟了片刻,便蓄意问道“这仙鹤既是敬献与皇上的,却不知为何被人喂食了药物这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毒害臣子献与皇家的祥瑞。”
太后冷笑了一声“与其说胆大包天,不如说是胆大妄为罢你以为,她与鹤喂药,是为了什么”
淑妃心里明白,故作糊涂道“臣妾愚拙,猜不透。”
太后向侍立在旁的兽医官道“你来讲。”
兽医官恭恭敬敬道了一声是,便说道“皇上、太后娘娘、淑妃娘娘,诸位有所不知,鹤虽善舞,但性格胆小机警,且成群落活动,猛然到了个陌生地方,又无其他同类作陪,十之八九会蜷缩不动。这朱砂水银,可令人兴奋,少量服食有镇静之效,但大量食用便会诱发中毒。臣剖开了仙鹤的肚子,胃中满是朱砂,胃壁上水银斑遍布。这等药量,足以毒死一只仙鹤。”
皇帝听到此处,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抬眼,看着胡欣儿,目光森冷。
胡欣儿不言不语,除了脸色微微发白,甚而连一丝害怕的神情都没有。她眼眸低垂,看着地下,安静的像一尊雕塑。
这是他真心实意、花费力气宠爱过的女人,一直以来胡欣儿在他心中都有着独特的地位。
她年岁几乎小了他一轮,男人到了这个年纪,对于女人多少都有些力不从心了。宫中年轻的嫔妃宫女不是没有,但这些选秀而来的女子,无不是经过了严厉的管教,一言一行都循规蹈矩,端庄守礼固然不错,然而也实在有些乏味枯燥。
唯独这个胡欣儿,与她们都不同。
她大胆冒失,时不时还会有些粗陋的言语,但这些在皇帝这个中年男人的眼里,都成了小女孩儿的娇憨顽皮。和她在一起,他仿佛又感受到了年轻的活力。这些,都是那些大家闺秀所不能有的。
偶尔,皇帝也曾奇怪,这胡欣儿也是先皇后府上的小姐,为何言行举止竟与孝靖皇后大相径庭。这胡欣儿便告诉他,自己是府上的庶女,母亲是个不受宠爱的姨娘,自己自幼也少有人理睬,不似嫡姐那般打小就有专门的管教嬷嬷,不免就失了教养。
皇帝听了她的这番原由,越发怜爱起来,连带着对于胡府也有了那么一丝迁怒。
也因此,不管胡欣儿在宫中闹出什么乱子,和其他嫔妃起了怎样的冲突,他都当她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女孩儿,并要那些嫔妃担待于她。
然而,就是这个女人,竟然敢这样愚弄于他
皇帝是个喜欢排场与重颜面的人,胡欣儿竟然让他在百官群臣面前出了这样一个丑,他怎能不怒
淑妃故意问道“这倒奇了,如大人所说,与仙鹤喂药不过是令它兴奋,少量便有效验,那又何必喂了这么许多,令其当场暴死这似乎,有些不通。”她这话,便是想把这件事往嫁祸上引。
少量喂药,是为了糊弄皇帝,那么大量投食,自然就是要让仙鹤死了。
兽医官却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深深,他说道“回娘娘的话,这药量不易把握,臣以为这投药的人大约不知该喂多少为好,唯恐没有效验,方才如此行事。”
淑妃微微讶异,这人竟把话圆了回去。
她尚未开口,皇帝却豁然起身,将手中的珠串撂在了炕几上,珠子顿时散了一桌。
他面色冷然“仔细将这事查清楚,再来回朕”
言罢,他将手一背,迈步出门。
行经胡欣儿身侧,胡欣儿却忽然朗声道“皇上,臣妾无错”
皇帝步履微顿,不发一言,还是去了。
到了此刻,淑妃竟还有些佩服起这胡欣儿来,事到如此地步,她竟还能镇定如斯,也是一号难得的人物了。
太后笑了一声“你有错无错,可由不得你做主”说着,便起身下旨“来人,将胡氏拿下,禁于景祺阁。无诏,不得外出,亦不准人前往探视”
景祺阁,是宫中关押有罪嫔妃的地界儿,素有冷宫之称。
话音落,便有内监上来,向胡昭仪道“请主子遵旨罢。”
胡欣儿不动,两眼盯着淑妃,大声道“我无罪,必是有人陷害”
淑妃笑道“妹妹没听老祖宗的话么有罪无罪,也当查了再说。如今,还是请妹妹遵懿旨,免得再落个抗旨不遵的罪过。”
太后厉声道“同她费什么话还不快些拿下去”
那掌事内监使了个眼色,两个小太监赶忙上来,七手八脚的摁住胡欣儿,将她拖了出去。
胡欣儿还扭了几下,但到底寡不敌众,硬被拽了出去。
待堂中静了下来,太后将身子向后靠去,面上菊纹舒展,似是十分舒心道“这妖孽,可总算露出马脚来了。自家作这样的死,便是皇帝,也该看清她的真面目了。”
淑妃心中微有几分疑惑,面上不动声色,恭敬回道“老祖宗明鉴,胡昭仪想是年小无知,故而行事冒进了些。”
太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年小无知,这年小的宫女嫔妃多了,哪个如她这般胡作非为这是肆无忌惮,心术不正”
淑妃不语,太后心中自有定论,无需她添油加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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