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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心之忧矣，我歌且谣

时间：2019-05-13 22:28:01 字数：3053字

但是霍将军今日被气着了，没心思听壁角。她回了卧房，仔细推演了如今大渝边境的局势。

海防向来稳当，如今只有西北西南乱了，西北有她阿耶，加上冒牌黎真，所以回鹘那起子人，降地便收下，不降地便杀。这西北平定，不过是早晚的事。

反倒是这个向来胆小的南疆要棘手些。南疆向来人丁稀薄，如今这宴楚歌受了黎真的蛊惑，几乎命南疆青壮年的小郎君们倾巢出动。留在这朱雀楼的，除了守城那几个，剩下都是些老弱妇孺。所以决定突袭朱雀楼的她，十分轻易便得手了。

得手之后，便有些棘手了。这圣女，说笨也笨，说聪明也聪明。说她笨，是随黎真说什么，她便信了。说她聪明，是她寻对了突破口，将兵力都堆在了南线，看似稳固，内里一盘散沙的南线。

所以，哪怕此刻驻守南线的，是平伯，若无支援，也只能一复一日地僵持。

而这圣女第二处聪明的地方，则是她的战术。她调动了南疆所有的子民，像拱卫朱雀楼一般将她的子民化作三道防线。

如今同平伯他们正面抵抗的，正是她的第一重防线。

在圣女卧房里发现的沙盘，如今正好方便永安在上面写写画画。

第二道防线，她心里大致有个猜测，许是因地制宜，各种迷瘴毒阵吧。

这第三重，应当就是剩下来的老弱妇孺了。她虽与大渝敌对，但很清楚大渝军队，还有自己的底线，不会朝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手。

她这三重保障，设计地尤为巧妙，若平伯他们真的如她预想那般一路走过来，就算能走到这朱雀楼下，也剩不下多少兵力了。

她便拿大渝的军队验证了自己的法子可行，便可如法炮制，对付郢城，乃至翡翠城，直到最后能占下整个南域。

可惜，这次袭城的，是她霍永安！

她既然来了，不平了这南疆，便玉石俱焚，毁了南疆！

霍将军将方才推演出的东西匆匆抹了。便合衣睡了。

第二日，拎上自己从宴老板身上顺来的佩玉便去了那圣女的牢房。

那圣女已经清楚，除却永安不会再有第二人来她牢房里了，听到门声便转头朝着墙，不愿意面对永安。

永安也不恼，今日，拿得是亲家的架势，走怀柔政策，霍将军已经准备毕其功于一役，今日势要拿下宴楚歌，因而放软了声音，慢慢哄劝道：“我知伱看我不顺眼，既生瑜何生亮嘛，我懂。可伱耗得起，伱的南疆怕是耗不起了。”

霍将军丝毫不遮掩地将自己援兵将到的消息透给了这状似行将就木的南疆圣女。

霍将军倚着墙，左手半握成拳，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石壁上，根本没想给这圣女时间思考对策。

又细细将自己昨夜推演的那圣女的打算同那圣女说了一遍。永安没瞧错那圣女身体一瞬间的僵硬。

她便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伱为了占领南域，连伱的亲姐姐都没想放过。可伱的亲姐姐，却愿以翡翠城主的位置，换伱安然无虞。”

啧，还真是，高下立现。

“若伱真的成了，坐在伱姐姐尸骨铺就的王座上，伱会开心吗？伱阿耶和伱阿娘九泉之下能安心吗？”

霍将军将那玉扔到宴楚歌枕头上，让她瞧了个清楚。

“这是我临行前在宴老板身上顺来的，想来，这其间，也有她的默许吧，我自认没那么大的面子。她能容忍旁人偷她的信物，还不都是为了伱！”

霍将军就不信她能挺得住永不开口。正准备清清嗓再接再厉时，被这圣女突然的转身吓了一下。

“我从未想过要动翡翠城！”她怎会不知翡翠城的城主是她嫡亲的姐姐！她们一家，因着血脉，终究不能团聚，四下离散，身如飘萍。她做这么多事，也只是想和姐姐能够光明正大地团聚罢了。

“南疆人为了那莫须有的圣女尊位，生生拆散了我一家，生离数载。我拿他们的血铺路，又能如何！这是他们欠我家的！”

永安从圣女眼中的滔天恨意里，看到了曾经被仇恨覆盖的自己。她也曾经恨毒了回鹘，恨不得杀尽天下回鹘狗。

她身边若无阿耶，兄长，容姨，慕珣瑭他们，恐怕到如今，也会像这圣女一样，一副走火入魔，无药可救的样子吧。

那圣女只觉心里有一团火在烧，逼得她不吐不快。

“还有大渝，他们冷眼旁观，丝毫不念我阿耶是翡翠城主，为大渝做过多少！这样冷漠的人，都该死！”

永安敢打包票，若是这圣女手脚完好，她这会子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确保自己不被这圣女暗算。

“以暴制暴，除了能让这世上多一些同伱一样的人，还真能让伱一家团聚不成？”再者，她全家就算生离，那也是还好好活在世上呢，她的阿娘，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圣女，她的阿耶，也依旧是受人尊崇的翡翠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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