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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致然番外5
宋致然骂:“就那样的人毫无人性可言, 竟也是天下第二士族的当家人!”
“他怎么你了,你情绪似乎有点激动。”
“他虽没怎么我, 但他在宴席散后,带了三个小丫鬟回屋……那么大把年纪, 比你还小的姑娘家,还是金陵第二士族,简直是为老不尊!”
谢婉青整个身子放松下来:“他为老不尊,你看不过去,为什么你不去救那三个丫鬟?”
宋致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一时愣住,没答话。
“你是跟着院长他们去的, 充其量就是个作陪的角色,说不上话,不能为她们求情, 也不能挺身而出,去与谢老爷子为敌, 我说的是与不是?”
宋致然沉默良久, 终于应了一声“是”。
“你既然当时没有能力救她们于水火之中, 那现在说得再多,在背后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又有什么用呢?”谢婉青面无表情, 没有谴责他的意思,也没有安慰他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话, “所以,当时做不到就不要在背后打抱不平,等你有了能力可以把他踩在脚底下的时候,随你说什么,即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也无力反抗。”
“踩在脚底?这就是你这么拼命修习功课的理由?”
“是。”
“谢婉青,你现在的模样真让人讨厌。”
“是吗?”谢婉青嘴角勾起个笑,笑得极其嘲讽,“当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一个仰仗别人过活的乞丐都可以看轻你;但当你手握权力的时候,就是曾经最最瞧不起你的人都会涎着脸贴上来,跟狗一样地舔你的脚趾。”
宋致然下意识想反驳,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因为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是事实。她小小年纪就这样卑微努力地活着,没有少女应有的活泼和阳光,一定经历过许多,他想知道,他想问,却觉得她不会说。
谢婉青却接着说:“我生在一个没有温情的府宅大院里,虽是嫡女,却不受宠,因为那个人有许多的小妾,他把所有的耐心都给了那些年轻貌美的女人,我娘年老色衰,自然是不受宠,我这个老实本分的女儿,眼看着不能给那个人带来什么价值,他自然对我们母女俩不闻不问,十多年,我只见过他三次面,现如今我已离家出走两年,他都未曾发现,照样过得滋润有加。我有个婶婶,其貌不扬,未出嫁前也是被百般看轻,后来凭借着她的才华嫁了个好人家,那个人便跟个癞皮狗一样贴上去,作出一副哥哥疼爱妹妹的情深模样。”
谢婉青口中的“那个人”自然是指她的爹,看她对自己的爹一副不愿多提的样子,就知道她真的很厌恶他,他爹是真的伤了她的心。
“从没听你说起过身世,没想到是这样。”
“我不要你的同情,我只要你明白一点,我不会安于现状,我也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我的计划。”
这句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是她亲口说出来的,宋致然怔在原地,有种被抛弃的落寞与空寂。
两人在后面的一个月交流甚少,谢婉青越发地拼命学习,宋致然想起她,就不愿回自己的房间,一是看了她那种不要命的状态心疼,她那么辛苦,自己却不能为他做什么,无力改变,他已经没有什么能教给她;二是不想吵着她,给她最大程度的安静,便是他能为她做的唯一事情。
直至后来,他连觉都不回来睡了。
他赖着同窗,与他人同吃同住,却仍是无法缓解心中愁闷,整日说不出的失落,无心念书,上课总在发呆。
又过了一月,在宋致然趴在石桌上无所事事,玩弄花花草草的时候,谢婉青找到了他。
“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吧,作为你这一年多来对我照顾的谢礼。”
宋致然听她话里的意思,原本想着不搭理她,想冷冷她的愿望落了空,他控制不住,腾地站起:“你要去哪?”
“离开。”
果然是离开,宋致然站在原地如被雷劈,他还没有好好地跟她说上几句话,他还没有好好地看看她,他还没有好好地跟她吃上几顿饭,甚至没有好好地向她表白过心意,她现在却要走了……
她为什么总能那么理智,总能那么冷静自持,他要是有她一分的冷情,便不会这般地难过……不舍。
月上柳梢头。
两个人在一个小菜馆里,面对面坐着,寂然无语,谢婉青性子就是那样,不会主动去迎合,不会跟其他热情好客的东道主一样,招呼他吃饭,而宋致然被离愁别绪笼罩,无心说话。
简单地扒了几口饭,两个人就此结束了饭局。
一前一后地在街上走着,前方有座小桥,要回明志书院,他们必须得穿过那座桥。
一步一步登上拱桥,登上最高点的时候,面前飞过一个黑影,翅膀扑闪起风,“咚”地一声就落到河里,溅起水花,“嘎嘎”几声,吓完他们就游远了。
原来是一只水鸭。
宋致然觉得好笑,下意识想找谢婉青说上几句,却发现她不在了,他慌忙地四处找,难道她连跟他道个别都不愿,就这样走了?
“我在这。”
一道微弱的声音在拱桥边上响起,借着月光,宋致然看到了跌坐在地的谢婉青,她捂着脚腕,好像伤着脚了。
“怎么样了?”宋致然蹲下身去查看她脚,被谢婉青推开。
“男女授受不亲。”
宋致然知道未出阁姑娘家的脚不能碰,碰了就要娶,他喜欢是喜欢她,但他真的喜欢她到要娶她的地步吗?
就算到了想娶她的地步,那她呢,她又肯嫁给他吗?她想要的那么多,她在乎的那么多,却唯独不在乎他,他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随时都可丢掉。
他收回手,深吸几口气,压住心中所有情绪,背对着她,蹲下:“上来,我带你去找大夫。”
谢婉青搂住他脖子,宋致然一用力,将她背起,顺着桥走下去。
宋致然一步一步踏在青石板上,走得很稳,怕颠着背上的她。
清冷的月光洒在河水里,粼粼发光,道路两旁种满了槐花,一阵风起,浓烈香气袭来,谢婉青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的喷嚏声跟她整个人的清冷气质可不同,不仅不清冷,还很可爱,很软萌,他听了心都要化了,那是他听过最特别的打喷嚏声。
医馆还没打烊,远远地就看到了明亮的灯火。
宋致然刚要送她进去,就感觉到自己的后颈领子被人扯住,他停下脚步,偏头问她:“怎么了?”
“如果有来生,我想做山间的一缕清风,河岸的一株水草,浅滩上的圆石,甚至是农家的一只鸡一只鸭,总之就是不要做人。”
风很轻,心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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