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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板上这颗土豆,虽然是条状,但不知为何,被挤压成不能入口的形状,林年好半天,才在里面挑出几根藕断丝连,颤颤巍巍的土豆丝来,其他的,基本是下锅即碎了。
“我们要煮的是土豆条,不是土豆泥……”林年长长叹息一声,将陆光宗赶回桌子旁边,自己执刀,指挥他去干别的事情,比如自己睡过的褥子整理好什么的。
陆光宗一边狡辩着自己刀法一流功夫上等,一边连声询问褥子怎么叠,林年土豆切了半颗,就已经被问了数十个问题,不禁有些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收留这样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林年切的土豆条,细细长长的,粗细匀称,卖相颇为好看,就算是随便放锅里翻炒,依旧是原本细长一条,陆光宗啧啧称奇。
“姐姐的刀工真是天下地下第一等!”他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谁能把土豆丝烧成这副好看模样。”
“多的很,”林年谦虚道,即使这是她拿起菜刀的第一个星期,“我见过的侯府的厨子,王府的厨子,都能做到这种地步。你不要没见过就否定别人。”
陆光宗嘴里喃喃着哪里有,一边大口扒饭,好像八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白米饭一样,林年都被带起了食欲,慢慢吃完自己碗里的饭。要知道,她胃口小,总是吃不下,今天也算是破了例。
“你这是要去哪儿?”晚餐之后,林年见陆光宗匆匆忙忙往外走,叫住他问了一声。
陆光宗推开房门,朗声笑道:“我给姐姐取点银子,省得姐姐老是想赶我走!”
等他走出房门,身影隐没在阴暗树丛之中时,有黑衣身影落下。
“关志行?”陆光宗眯起眼睛,黑色外袍在空中一晃而过,“哪儿来的狗东西?”
白天还有有人经过的街道,到了晚上,没了一点人气,隐约能看见远处有人影晃荡,慢慢地迈步走来。正是关志行,他刚从镇上的赌场回来,赢了一笔小钱,还喝了点小酒,浑身散发着酒气。
第六回
关志行可是真的得意,他凭借平日里从郑老头那里扣来的银子,生活过得那叫一个滋润,不用自己干活,还有源源不断的银子供应。因为这个,本来一直跟他吵架的蔡氏也没了怨言,两人重归于好。
只是这银子没得太快,他也没有其他来银子的渠道,于是这些天流连镇上的那家赌坊,期盼着将手上这笔银子,滚成一个大球,变成更多的银子!
嘿嘿,这林家的姑娘可真是一个摇不完的生钱树,前段时间他拟着郑老头的字迹,给京城去了一封信,哭诉自己重病,要银子治,那林姑娘不也是乖乖地寄了银子回来!
啊,可惜啊可惜,这郑老头怎么和他信里说的一样,说走就走呢?
现在老头死了,林姑娘也从侯府回来了,这老大一项收入,就无端没了。那他怎么办?接下来去哪里拿银子?
所以关志行这段时间频繁出入赌场,算盘打的倒是好,想用侯府的那笔银子,滚出更多的钱来。可惜他这几天不太景气,手生的很,银子都给赌没了一半,剩下还是蔡氏死命捂着不给他,才没一块而搭进去。
所以说娘们都是不长眼睛的,明明只要再来一次,只要那骰子一下去,就能拿到数都数不过来的银子……啧。
可惜啊。
不过,今天手气不好,他出来的时候还有些郁闷,于是进了一家夜半还开着的酒馆,喝了点小酒,喝到周身暖和,带上一丝微醺后,跌跌撞撞地往回走。
回去又要看见蔡氏那娘们……烦人,说了多少遍不要把他和官府的关系这么大剌剌地说出去,还是亮着她的嗓门倒处晃荡。她倒是爽了,他怎么办,真是在街坊邻居面前掉面子……虽然说有银子拿,面子能算得了什么。
他摸黑往自家方向走,中间一度偏离方向,等他摸到一堵冷冰冰的墙时,还有些迷惑不解。关志行奇怪地摸了一会儿,还以为是自家门,握着拳头用力砸墙,低吼着:“开门!”
“开个什么门。把自己喝糊涂了都不知道。”
关志行陡然一惊,手掌接触石壁的冰冷触感拉回了他的神智,他猛一转身,看见一个黑影站在他身后,穿着长长的黑袍,逆着光,看不清脸。
“关某晚上喝多了,说了些胡话,阁下别误会,误会。”关志行露出老实人的憨厚笑容,挠了挠自己的头皮,正想从黑衣人身边绕过去的时候,黑暗从天而至,关志行没反应过来,就被套上麻袋,不知道谁往他膝盖这个部位一踹,关志行没站稳,咕噜噜滚出一段路。
数不清的拳脚从麻袋外面传递进来,关志行横着手臂,大叫:“放我出去!别让我看见你的脸!我去报官,官府不,不会让你好过的!!!”
“现在不让你好过就好。”
一时间外边的拳打脚踢力道再次加重,关志行被囫囵个缠在麻袋里,手脚完全放不开,脸上肚子上挨了重重的几脚,踢得他鼻青脸肿,眼前金星闪烁,什么酸的甜的苦的辣的,都从胃里翻上来。
之后便是天旋地转,重重砸落在地上,没了声息。
陆光宗把人从麻袋里拖出来,一个人影站在他身后,犹豫着想要上前帮忙,被陆光宗阻止。
他道:“我自己来就好。”
“殿下?”正是那天那个,蹲在厨房外头,一板一眼给陆光宗讲生火技巧的声音。
“有些事情要自己做才有意思。”
“可是殿下,快子时了,林小姐还在等您回去。”
“……这些事情要早说。”
陆光宗站起来,他从关志行的兜里摸出一些买酒后剩下的碎银子,不是很多,估计关志行全把钱扔赌场了。
“这些给姐姐应该够用了,”他想着,“然后再帮姐姐干活,还可以一起做点小东西上街卖,然后姐姐就会慢慢接受我……”
想的是挺好的,可惜事情总是不如他所料。
回到了小屋,陆光宗轻轻掩上门,还没回到自己屋,便被坐在小厅里的一道人影吓了一跳:“姐姐?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屋里去?”
林年看起来困顿极了,软绵绵地趴在椅子扶手上,一只手托着腮,眼睛里泛出点晶莹泪花。长裙服帖地从膝盖上垂下来,轻触地面。
明明早就知道林年长得好,但是现在觉得,林年可真好看,无论是头发上从不离身的小木簪,还是粗布白衣,都透着一股难言的仙气。
陆光宗轻手轻脚地靠近林年,他蹲下来,仰着头看林年,一点没有刚才把关志行套进麻袋里的戾气,看起来乖巧极了。
“许久不见你回来,还以为你跟着外面的小姑娘跑了。”林年打了个哈欠,眼睫轻颤,随口开了个玩笑。
陆光宗一怔,急忙解释道:“我刚才只是……只是在路上遇见了一点麻烦,不碍事,就是有些耽误时间,所以现在才回来的。”
“又不是说你真的跑了,紧张什么?”林念被他紧张的神态逗笑了。
“我,我只是……”陆光宗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于是生硬地转换话题,“时辰不早了,天上下来的仙女姐姐,也应该回房睡觉了。”
“仙女姐姐才不需要睡觉。”林年懒洋洋地道。“嗯?不解释一下?”
陆光宗愣了一下,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
林年道:“说是取银子,我看你空手回来的?”
陆光宗以为她说的正是这件事情,他把兜里的碎银子掏出来,递到林年手里:“只取了一点出来,姐姐不要嫌弃。”
林年只看了一眼,便把银钱放到一旁小桌上:“那你的伤是怎么回事?出去取个银子,还打了场架?”
陆光宗才反应过来,下巴这里有些火辣辣的,应该是在套麻袋的时候被关志行那狗东西蹭了一下,刚才自己都没在意,没想到被林年看见了:“姐姐真是神通广大火眼金睛,就这黑灯瞎火的,居然都能看见这点小伤。”
林年抿唇,放缓了语气:“跟谁打架了?”
“就……一个看不顺眼的家伙。”陆光宗发觉,自己一直不在意的疼痛,在林年的目光下似乎毫无遁形,他喊了一声姐姐,亲亲密密地凑过去,抬起手臂,“我这里也疼。”
林年这小屋里什么都没有,现在大半夜的,出门找大夫也不是时候。只好叫陆光宗把伤口用淡盐水洗干净,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陆光宗光着小臂,林年坐在小桌对面,给他递干净的布。
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林年犹豫了一晚上,还是拿着陆光宗给的一点钱,去镇子上添了些家用,一天过去,把该买的买上,就基本花的七七八八。
她坐牛车,出了镇子,喧嚷的人声在身后慢慢远去,远处青山朦胧,有红日逐渐落下。回到这个小村子的时候,邻居跟她打了声招呼:“年姑娘,有个年轻小伙子坐在你家门口!”
林年知道是陆光宗,他之前出门时人不多,还没人发现,现在被看见了,自然要通知林年一声。林年笑道:“我知道,大娘,您放心。”
那座小房子慢慢变大,她从牛车上下来,车夫帮她把一些木件卸下来,林年忙道客气。
陆光宗果然蹲在门口,一直披散的黑发现在束了起来,也不穿他那件纯黑外袍,仅仅着简单方便的衣裳,正在折腾什么东西。
林年喊他过来帮忙,陆光宗放下手中东西,用力扛起一大包东西,眉眼舒展:“姐姐都买了些什么?”
“就一些普通家用的。我也是头一次买,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遗漏。”
林年向车夫道谢,两人推门进房,林年看着陆光宗把东西放到地上,突然说:“陆光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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