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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舒航逃也似的下了楼。
从冰箱里摸出最后一罐啤酒, 一关冰箱就看见沈星岚抱胸靠在冰箱门后面。
舒航下意识想捂脸, 摸摸脸上热度褪下去没有。
真是见鬼了。
刚才发现自己居然自作多情的那一刻，真心是糗到爆了。
最关键的是, 旁边这丫头还一副好整以暇看好戏的模样——
沈星岚抬眸盯着他。
眼看着他的脸色从白转红, 从红转黑。
想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黑起脸来。
舒航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我有那么好看吗？”
沈星岚眨了下眼，慢慢移开了视线。
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蹭了蹭鼻尖：“那个……你衣服穿反了。”
舒航下意识一低头，身上的黑色T恤果然是前后穿反了。
舒航：“…………………………”
难怪他总觉得有点勒得慌！
他斜眼看她一眼。
也不知道是谁害的。
刚才他刚洗完澡出来，身上就围了条浴巾而已。
要不是看见她的危险动作，他至于需要匆匆忙忙去穿衣服吗？
前前后后只花了几秒钟, 他没把裤子穿反就不错了！
想到这里, 舒航忽然后知后觉地回忆起来。
糟糕……他好像忘记穿内裤了。
大裤衩下面突然有点凉飕飕的。
舒航：“……”
脸上的热度有点不降反升的架势。
天知道他都多少年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他倏地撇开眼。
状似随意地将手里的啤酒罐往中岛台上一放, 转身抬起双臂将身上的黑T脱下来。
厨房的光线比楼上房间里要明亮许多。
从沈星岚的角度看去，恰好能看见他的宽肩窄腰, 略白的皮肤在灯光照射下, 中间有着一条长长蜿蜒的阴影。
性感的脊柱沟与流畅的肌肉曲线交织出了一道漂亮的背影。
舒航飞快地重新穿上了上衣。
也不回头看她，径直去了客厅沙发上坐下。
刚才那一回合他一时不察，惨遭滑铁卢。
这一回合他要重新拿出气势来。
“啪”的一声打开啤酒罐, 他翘起二郎腿, 懒洋洋地说：“没别的事你先回去吧。大半夜往别人家里跑算怎么回事？”
“问完我就回去。”
沈星岚捏着照片的手直接插回裤兜里。
她也不走近，索性靠着墙隔空问：“还记得别的么？关于我爸。”
她记忆开始的时候，是在外祖父家过的十年。
据说当年她老爸老妈是私奔的, 外祖父气得与女儿断绝了关系，外祖父家上下没人敢提起那个拐跑别人女儿的男人，沈贤两个字在那个家里成了个禁语。
后来她被哥哥们接回来之后, 哥哥们仿佛也不太提起，她也很少问。
总觉得自己刨根问底地问得越多，对他们来说越是一种伤害。
所以，当知道舒航当年也是她爸的学生，她就忍不住抓着他多问一点。
就算只能从他人口中捕风捉影，对她来说也够了。
“其实我记得的也不多了。”舒航说。
这话是实话。
当年他比沈星岚还要小。
加上沈贤挺忙，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和沈星岚两个人相处。
记得当初基本上是沈贤教几遍之后，就让他们两个小家伙自己练去。
琴房里两架琴，一人一架，正好一边练习一边互相督促。
“你不如问你哥去。”
他们年纪小，可是她哥已经大了啊。
记得那时候她大哥都上高中了吧？怎么着肯定也比他记得更清楚。
沈星岚：“……”
她垂眸。
要是能开这个口她早就开了。
问题就是她不敢问。
再说了。
早在不久之前，她甚至还在逃避与他们一同吃饭一同进出的日子。
“你心里有疑惑就去问。答案就摆在那，你只要开口就能知道，你连这都不敢吗？”
食指在啤酒罐的罐沿来回打圈，他平静地说：“胆小鬼。”
沈星岚看着他的侧脸。
听着他故作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
像是无形中有一股力量，狠狠在她肩膀上推了一把。
“回家吧。”他说。
答案就在家里等着她去问呢。
“好吧。”沈星岚轻轻吐出一口气，直起身，转身往楼上走。
“喂！”舒航拧眉，有些忍无可忍，“你该不会是又想从原路回去吧？都几次了，你能不能学乖点？”
然而这回沈星岚似乎的确在某些方面学乖了。
她站在楼梯上没动，非常直白地答道：“太晚了，家里已经锁门了。我没带钥匙。”
“…………”
好的吧。
这理由真是，无可挑剔。
白纱在夜风中飘飘荡荡。
沈星岚轻车熟路，双掌按在阳台栏杆上，一只脚高高抬起，使力一把跃上阳台的栏杆上。
舒航就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地监督她。
大概是以前老房子设计上的bug，从这一头的阳台栏杆到中间围墙的柱子上，距离大概也就一米多一点而已。
两边阳台位置对称，也就是说两个阳台之间也就两米多的距离。
幸好沈星岚腿长，一步迈过去，刚好踩在中间的围墙上。
站稳了之后，直接另一大步跨到对面阳台上。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芒刺在背，她的这一步跨得略急了点，跨过去的时候没站稳，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往后倾了倾。
她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还没来得及稳住身体，后背就传来一股力道，稳稳地托住了她，然后非常平稳地托着她往阳台内侧的方向轻推了一把。
沈星岚顺势从阳台栏杆上落了地。
一回头，就看见舒航身姿利落地蹲在墙头。
那动作姿势，可比她颤巍巍的时候帅气多了。
月光下，舒航一贯嫌弃的表情中带着似笑非笑，伸手在她脑袋顶上揉了一把。
“不省心的丫头。”
沈星岚：“……”
她忽然心想，他说的忘记了都是骗人的吧？
他这样，怎么看都像是记得的吧？
然而一回神，舒航已经转身跳回了阳台。
轻轻松松一跃而下，头也不回就打算进去。
沈星岚叫住他：“舒航！”
舒航脚下一顿，偏过头：“干嘛？”
“我们以前……”沈星岚轻声说，“很要好吗？”
只有他记得，可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样的感觉实在糟糕。
闻言，舒航慢慢转过头来。
沈星岚看见，他的眼底似乎闪烁着幽微的光芒，然后在瞬息之间，“啪”的灭了。
她听见他懒洋洋地说：“忘了。”
……
第二天周六。
学校没课。
沈星岚昨天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入睡时已经是凌晨，早上起得也迟了。
然而难得的周末，沈家三个哥哥都还在家里。
沈星岚下楼的时候，刚好看见三人都坐在餐桌前吃早饭。
早餐一如既往的丰盛。
沈则谦抖了抖报纸，翻过一页往下看。
沈熙抱着平板电脑，似乎在确认什么信息。
沈铮也是一副忙碌的样子，拿着一叠文件在看。
听到楼梯上的响动纷纷抬头。
沈熙笑道：“醒了啊。今天要不要也跟我一起去剧组看看？今天是大场面哦。”
沈星岚没有直接回答。
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下来。
拜舒航所赐，她心里有很多问题酝酿了一整个晚上。
现在正蠢蠢欲动地想要脱口而出。
有了昨晚的铺垫，这一次开口，仿佛比从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顺利许多。
“大哥，二哥。我——”
……
周末剧组照常拍戏。
依然是谷勤与舒航的戏份最重。
两人拍了一个上午，终于稍微告了一个段落，端着桐姐特地送过来的饭盒坐在角落吃午饭。
两人同一个经纪人，倒是省了桐姐不少事。
谷勤捧着饭盒，打量舒航半天，终于忍不住扭扭捏捏地问：“阿航，你和昨天那个沈学姐……关系不错吧？”
舒航面无表情地抬个头，冷酷地横来一眼。
“关你屁事？”
哇，火气蛮大嘛。
谷勤心底疑惑了一下，有点没搞懂这有什么好发火的。
再说了……舒航是脾气这么差的人吗？
感觉他们认识这么多年，舒航虽然经常表现出不耐烦的反应，但是绝大多数时候都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
像是口气冲的时候都很少见。
镜头前另当别论，那是工作需要。
私底下舒航一向是懒洋洋的，别说火气了，连表情都很少有。
今天突然这么反常，难不成是因为……学姐？
谷勤心底暗暗打了个问号，总觉得自己似乎无意间发现了什么。
他扬起一贯的笑脸，说：“我就是想要一下沈学姐的联系方式而已嘛。阿航，告诉一下？”
舒航放下筷子，盖上饭盒。
侧眸冷淡地回望谷勤，一点都不近人情：“不行。”
“哇，告诉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舒航心说，联系方式这东西，他自己都没有，怎么给？
然而这么回答显然有点丢脸，他望向谷勤万般期待的表情，忽地挑了下眉。
“怎么？你看上她了？”
手掌支着脑袋，整个人靠进折叠椅里，他冷笑一声，问道：“小米知道么？”
小米两字一出口，谷勤顿时头皮一麻。
总算是明白过来自己这是一下踩到舒航的雷点了。
每次他们聊到舒航不愿意谈及的话题，他就喜欢抛回一个谷勤自己也不想提的话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谷勤也有个不能让人随便碰触的痛点。
就是小米。
小米是谷勤舞蹈老师的女儿，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平时一起练舞朝夕相对。
小米长相性格都很可爱，小小一只，总喜欢跟在他身后喊哥哥。
日久生情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两小无猜的感情，按理来说应该更加牢固。
后来谷勤出道、成名，似乎一下子将两人之间划开了一道鸿沟。
小米从来没说过什么，始终支持着他。
去年却主动提了分手，理由是自己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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