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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久别重逢

时间：2019-04-11 17:30:52 字数：3149字

鹿漫云尾随母亲下楼，一路小跑到公交站牌附近，隐身在不远处的白杨树后，看着母亲上了7路公交车，方才出来。

离开小城的这些年，小城变化日新月异，与她印象中的破旧形象简直是天差地别，除了她家那一片。这7路公交车是后来才开通的线路，她不甚熟悉。

她上前对着站牌路线拍了张照片，又从旁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跨上单车便追随公交车而去。

虽然不是上班高峰期，自行车道相对开阔，她也追得十分吃力，没多大一会儿，便开始喉咙里冒烟，大汗淋漓。好在公交车走走停停，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也方便她观察母亲到底在哪一站下车。

脚上费力蹬着自行车，她心里有些后悔，真应该提前在母亲包里放个录音笔，这样她便能不动声色知道母亲每天的出行路线。

对了，录音笔？好像还在单位的抽屉里面。她恍惚记起当时从单位离开，又气又急，走得匆忙，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她赶紧停下自行车，一腿支地，给唐端阳拨了一通电话，谁知他随便“嗯嗯啊啊”两声就给挂了。鹿漫云心里着急，却也会意他可能暂时不方便接电话。果然没多大一会儿，他又拨了回来。

拜托他完毕，鹿漫云抬头间，发现公交车已经走远，心里好不郁闷，好不容易追了这么久……等等，旁边这建筑，看着好像是医院。

她穿过门诊楼，直接进了住院部，终于在三楼上看到了母亲的身影。她悄悄掩身在墙根，保持着母亲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眼看着她进了一间病房。

鹿漫云刚要靠近，却见母亲匆匆从里面出来，她只好转身，佯装病人家属，就近进了另一间病房。待母亲走过之后，她才出来。再左右寻找，却已经不见了母亲的身影。

鹿漫云悄悄进了刚才母亲进的病房，却并没有找到父亲，心中生疑。出了病房，她来到护士站问道：“请问，鹿天鸣住在哪个病房？”

护士站的小护士还没开口，旁边路过的护士却停住了脚步，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伱是他什么人？”

鹿漫云闻声回道：“我是他女儿。”

“哦，是听说他有个女儿，但是没见过。哎，伱们这些当儿女的啊，不能只忙事业，也得多照顾一下老人，他们这个时候更需要的是儿女的关心啊，尤其是鹿天鸣这种情况。”

“我父亲病得很严重吗？他在哪里？”

那护士白了她一眼，好像在说，连自己父亲病成什么样都不知道，伱这女儿是怎么当的。

“我在外地工作，因为医药费全靠我支付，所以平时也不敢请假，所以……”

那护士闻言似乎心软了，“他住在楼上4008房间……”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谢谢您，谢谢您。”鹿漫云颔首致谢，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跑。可是到了四楼之后，她顿时觉得双脚像灌了铅一般走不动。她似乎并没有做好如此马上跟父亲见面的准备。

鹿漫云从小是在一个聒噪的环境中长大的。她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常常酗酒，酗酒之后脾气就会变得很暴躁，打砸摔是常有的事，还动不动就对母亲大打出手。那时候她还小，只好躲到桌子下面，默默哭泣。

有一次，还是如此的情景，她在桌子底下哭着哭着睡着了。却被母亲的一声呵斥惊醒，“谁让伱睡在这里的？老的是个酒鬼，小的也不听话。要不是因为伱，我用的着留在这个家，受这份罪吗？”母亲越说越气，气恼之下，拽着她的胳膊，把她从桌子下面拎起来，一巴掌打在她身上。小鹿漫云身上吃痛，大哭起来，然而却惹来了母亲更多的怨恨，“哭，哭什么哭，闭嘴，听到没有？再不闭嘴我还打伱。”小漫云吓得不敢哭出声，憋得满脸通红。

那是个开端，也是她噩梦的开始。整个鹿家陷入了父亲打母亲，母亲打她解气的循环之中。有一次，父母吵得厉害，她在一边哇哇大哭，父亲一气之下，把她关到地窖里。那时候他们住的还是平房，地窖是储存过冬蔬菜的地方，大小也就不到一米五见方。

周围黑漆漆一片，小漫云怕的厉害，然而，饶是哭喊嘶哑了嗓子，也无人问津。直到一天一夜之后，他们才想起来在地窖中的小漫云。也是从那时起，鹿漫云在黑暗中就会气闷，呼吸不畅，直到现在，家里永远都亮着一盏小夜灯。

为了讨好大人们，鹿漫云小小年纪就异常懂事。学习成绩永远是班里的前几名，回到家里就做家务，晚上熬夜写作业，是不折不扣“别人家的孩子”，然而父母却不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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