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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老奶奶缩在路边摆摊，何昭森走近了才发现他其实是认识这个老奶奶的，因为她经营的东西很特殊——糖画。整座城里还会这种古老手艺的人大概已经不超过五个了吧。

就是用一个勺子从铁桶里捞出蜜糖洒在热气腾腾的板子上，在它们还没有定型的时候，快速地用竹签等工具勾勒出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动物。何昭森形容不出来这过程到底有多奇妙，总之每次他都来不及看清动作，就能听见老奶奶洪亮的声音从孩子堆里传出来，她问，下一个要什么样子的？

有的人要龙凤，有的人要猫狗，但于童不一样，她每次费力地扒开人群挤到最前面骄傲地比出一个手指头，说，奶奶我要一个点，就给我烫一个圆点点。

老奶奶的火候掌握得非常好，蜜糖表面总是酥脆不黏牙，何昭森问过于童为什么要这么糟蹋艺术。于童将糖嚼得咔咔响，因为这样比较好吃啊，花里胡哨要老奶奶做个动物她多累呀，吃起来还会糊自己一脸。

“奶奶您好，这些摆出来的我全要了，还有剩下的糖麻烦帮我烫个圆点，我打包带走。”

何昭森蹲了下来，声音很轻。

“嗯？”老奶奶像是在打盹，她把手从暖袋里抽出来开始加热铁板子，“小伙子你这么大的人了还爱吃这个啊？”

他点点头。其实何昭森从小就不爱吃甜食，这么冷的天他只是想让老人家早点收摊而已。

“家里还有侄子侄女，所以来买。”

老奶奶把罐子的盖掀开给何昭森看，里面还有大半桶的蜜糖：“也不要这么多吧？”

何昭森就是在这片透亮的黄色黏稠中又看到了于童的脸，她的眉眼因为她要求得与众不同而十分骄傲，她说，奶奶我要一个点，就给我烫一个圆点点。

“要，您慢慢烫，我等着，没关系。”

何昭森提着一大堆袋子准备走时，老奶奶喊住了他：“小伙子你是不是以前来买过我的糖啊？我记得有个小孩子就只喜欢要我烫个点。”

“那是个女孩子，奶奶。”何昭森慢慢地笑了出来，“不过我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算起来，应该快一年了。”

何昭森站在银白色的电梯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红色的数字从“-1”跳到了“9”，他将领结扯松了几分，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阮青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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