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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川深吸了一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这短暂的时间是留给谁来缓冲这个消息，总之现在房间里的这份寂静，还算给他留了点面子。

“姐姐。”雍川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一到嘴边——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感觉，“我要回老家参加美术生的联考了，接着就直接在那边念高三的下半个学期，再就高考了。我很喜欢南方的，真的，这里跟我们那边不一样，我们那边怎么说，不管什么都感觉很粗砺，时间也过得很快，南方就不同了。”

病房里的空调开得很足，雍川看到于童的右手指尖从被褥里逃了出来裸露在空气中，他望了好几分钟，才用一种很缓慢的语调说道：“我真的特别喜欢南方。”

“姐姐。”雍川想，如果他是一台话语机器，那么今天的最高频词汇就是姐姐了，“我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的，可是……”

可是他也不知道后面该接什么话了，喉头的干涩感让他觉得自己像那只想喝水的乌鸦，不过他没有它幸运，因为他暂时还找不到可以借力的石子，所以他只是无意识地喃喃着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真的特别喜欢南方。”

“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想要和你说，因为……”

雍川抿了抿嘴唇，凑近了于童的耳边说了一句他藏在心底很久的话，然后他慢慢地坐了回来，眼眶有点红红的：“姐姐，我还有一件关于我的，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必须跟你讲。其实我觉得没有什么人是会永远分开的，我想我下个星期动身走了，只要放假或者考完了我们都还可以见面的，平常也还可以联系，所以我一点也不是为了这个才感到难过。”

雍川本来不想把气氛搞得那么伤感的，他最初也以为他可以挨过，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尽管刚刚那番话是他的真心话，但人对于告别这种东西，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抗衡得住的好办法。

突然他就有点哽咽了：“姐姐，我有点难过是因为我觉得，我以后再也不会对谁像对你这么好了。”

第十三章

宋颂，一切都完了。

北京时间二十二点过八分。

在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告诉何瀚已经尽力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不是恳求医生再去拼一把，而是看着那盏信号灯上方的电子钟，默默地记下了这个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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