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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许心心

许昕应邀去参加一个酒会，进门每个人都脱鞋。

她在酒会上遇到多年未见的莫栩, 携着一个漂亮的女生, 谈笑风生，转过头来, 余光轻扫许昕，眼里带着鄙夷。

她独自一个人被孤立在角落喝着酒, 谁都不认识。酒会结束, 在门口找不到鞋子，到处找都找不到。

所有人都在笑话她，她光着脚, 站在原地, 茫然无措，孤立无援。

身后走过来一对年轻男女，是莫栩和他女伴, 夹杂在这些嘲笑声当中, 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看过来。

场景一转，来到初中寝室里。室友捉弄她, 她气不过和人动起手来，闹到老师那里，老师不听她解释, 数落了她一顿, 罚她抄写学生手册。

晚上睡觉，有人拿毛巾甩她的脸，她不敢还手, 老师不会帮她，父母也不会，室友们全在旁边看好戏。躲在被窝里抱着身体祈祷自己能变成一条毛毛虫，消失在这个世界。

门外传来一阵旋急的脚步声，砰砰砰的敲门声，震耳欲聋。许昕心跳骤快，血液极速撞击着血管，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

“快快快，许医生，十号床病人大出血！”

许昕来不及整理纷杂的思绪，本能地从床上跳起来，一边往身上套白大褂，一边往外跑出去。

一个多小时之后，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手术室出来，清理干净之后回到办公室。

看了看台上的钟，现在是凌晨两点半。

不知道他那里是几点。

许昕拉开窗帘，抬头看向那半轮月亮。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喜欢在晚上看月亮的习惯，可能是因为，和他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此刻头顶上方这片皎洁的月色。

许昕当初由老师推荐来W大附属医院工作，如今已是第二个年头。

这一年多来救死扶伤不分昼夜，看多了生离死别人间疾苦，反而更加觉得人生是充满期待和希望的。

生活都是崭新的，人也都是崭新的。她很少想以前的事，不刻意想，真的记不起来了。

只是偶尔做梦。

梦到过去的事情。

那些青春里闪闪发亮的日子。

他拉着她的手，在树林里跑，她一边跑一边笑，揣在怀里的石头掉了满路。他无奈停下来帮她捡，捡完以后拉着她跑出树林。

对那个人的亏欠，没有机会再做补偿了。

只能一日一日祈祷，祝他平安喜乐。

年初的时候，俞苗结婚发来喜帖。

她那时医院已上班，不好请假，礼金托陈梦送过去，人没有去。

倒是没想到新郎主动打电话过来慰问。她开着玩笑说，新郎官，你这样我怎么好意思，真是受宠若惊。

俞苗笑：“你也知道不好意思，你也不来，小白也不来，你俩要气死我吗？！”

许昕楞了下，故作轻松：“那肯定是，我怎么忙得过他。好了好了，你别生气，改天回去一定请你吃饭。”

聊到后边，俞苗吐露心扉：“其实你俩分手那会儿，我挺怨你。”

“他说放弃保送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为了你，小白多骄傲一个人啊，我真的从来没见过他那样，喝醉酒吐的稀里哗啦，一边哭一边问我，他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他都可以改，只要你回来……”

说到这里，俞苗停了下来，再说话的时候，嗓音凝重，“我做兄弟的我心疼啊，他为了你什么都舍弃了，许昕，你真的对他太狠了。”

许昕沉默听着，心如刀割。这些她都不知道。

俞苗喝了口水，语气缓下来，“后来我想想，也不怨你了，感情上的事情谁说的清，不喜欢不可能拿刀架你脖子上逼着你喜欢他。你跟小白闹不和，我们这些朋友是最难做的，陈梦啊沈园园啊钟瑾啊她们，多希望你俩能好，可能也是没缘分吧。”

等了会儿，没见许昕开口，俞苗笑问：“是不是我说多了，你别介意啊，我就是感慨吧。”

许昕低声道：“没有，你说的对。”

咬了咬嘴唇，还是忍不住的问：“他，什么时候去喝酒的。”

“你俩分手那个暑假，他约我出去喝酒，喝醉了也没回家，怕他爸妈担心。”

沉吟了半晌，俞苗道：“有件事现在跟你说，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许昕心下一怔，“什么事？”

俞苗：“就那次喝酒，我问他真的决定出去了，他说你已经把他整个世界角角落落塞得满满当当，就连闭上眼睛都是你的影子，没办法再待下去了。”

——如果回来，她结婚了怎么办？

——等她到离婚。

——不离婚怎么办？

他笑了笑，垂下眼去，喝着酒没有说话。

后来俞苗把喝醉酒的人扶上车，看到车上放着那盆仙人球，手工做的，样子很新颖独特，随口说：“这你哪里弄来的？”

林若白盯着那仙人球看了许久，突然很莫名地笑了下，“这是心心做的，她说把儿子给我养，你看，儿子她都舍得不要了，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俞苗只觉得喉口酸涩，一个大老爷们的被弄的泪意连连，抹了抹眼睛，听到林若白说：“出国，我得带上它，留在这里，怕死掉，万一心心以后回来取，发现我把儿子养死了，她会哭的。”

听到这里，许昕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巴，怕被俞苗听到哭声，开了免提放在旁边。

俞苗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说那些她不知道的往事。

说其实林若白知道那个巧克力冰激凌是被她舔过的；说他故意喜欢往里面大组的通道口走，是因为能路过她，看她一眼，有时还能说两句话。

说他每次都会把大题目的步骤写的详细清楚，因为知道她不会一模一样抄，会先把题目看懂了再抄，其实本不用那么费劲，是为了让她抄起来不费力。

常常看着她那里发呆，看到她转过头来，又低下头或者眼神看向别处装作若无其事。

她说话的声音会吸引他注意，她走路经过的时候会忍不住抬头看。

会帮她化解危及处理解决问题。

校对答案的时候会故意报两遍答案方便她写，会在她求他的时候笑的一脸宠溺……

还有很多很多。

许昕听不了，心太痛了。

末了，俞苗问，“有没有话留给他，让我帮你转达？”

千言万语在心里徘徊，如千钧重压在心头，最终都变成淡淡的两个字：“没有。”

许昕想起春节碰到夏可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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