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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圆满结束。
回家时,陶白再次在学校门口见到了曾雨芙和卞阳平,卞桃站在他们身边,脸上娇娇地笑,夫妻俩脸上满上柔爱之色。
卞阳平之前的阴沉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成年人的面具吗。
卞桃也看见她了,眯了眯眼,朝她招手:“陶白,今天你真厉害。”
陶白木着脸,在心中否定上面那句话。
不是什么成年人的面具,只是卞家人的面具。
父与女,同出一脉的表里不一。
陶白没理卞桃,转身就走。
卞桃身边还站着几个跟她玩得好的同班女生,原本因为陶白今天在场上给班级争光,对她有些改观的心立马又变了。
太目中无人了吧。
“她怎么还是这样。”有个女生说。
“没听见卞桃在叫她吗,不就是跑了一万米,有什么了不起的。”
卞桃对她们笑了笑:“她从小就是这样,我都习惯了。”你跑了一万米又如何,不喜欢你的人仍旧不喜欢你。
你这样的性格,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欢。
她看着陶白的背影,笑得灿烂极了。
曾雨芙把手上的运动服给她穿上:“穿上,别感冒了。”
卞桃伸出胳膊,让她帮忙把衣服穿上。
云辉小区的门口围着很多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陶白刚走近,正想绕开他们进去,门口的保安眼尖发现了她,连忙拦住:“陶白你可回来了,你妈刚被120的车拉去医院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挤在一旁的邻居一人一句:“陶白你妈和你爸又打起来了!”
“真是造孽啊,要不是隔壁的报了警,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人命呢。”
“你快去看看吧……哎,怎么回事儿,还愣着做什么,你妈被你爸打进医院了。”
“那一脑袋的血哟……”
一群人嗡嗡嗡你一句我一句,甚至有人上前来推她:“你这孩子怎么没反应呢。”
陶白愣在原地,双腿或许是因为下午的超负荷运动后残留了疲软,险些被人推着摔在地上。
保安把那群人推开,脸上的表情有些怜悯,都是十年的老邻居了,谁家什么的底细大家都知道,他把陶白拉离人圈:“哎,你先去医院吧,你爸被警察带走了,你妈那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两人打得你死我活,要不是你们隔壁的阿姨报了警,真得出大事。”
他把兜里的钱全部摸出来塞给她:“你打车去医院。”
陶白打车去了医院。
到的时候齐素刚从急诊室出来,人还昏迷着,医生说注射了镇定剂,可能要明天才能醒过来。
医生一脸无奈,他胳膊上还有几道抓痕:“你妈妈情绪极度不稳定,身上的伤还是次要,主要是精神方面,我建议你给她找个心理医生看一看。”
陶白身体一抖。
医生叹了口气。
“谢谢医生。”陶白看着他胳膊上的抓痕,“对不起。”
医生很温和地对她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后就走了。
陶白身上没有钱,她期间回了一趟家。客厅里,电视机,茶几,玻璃摔了一地,沙发被扯出一条口子,海绵丢得满屋子都是,鞋柜倒着,一片狼藉。
陶白站在门口,垂在两侧的手指在痉挛,她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别人的父母都去学校给他们的孩子加油鼓气,而她的父母却在家打得你死我活,如今一个在警察局,一个在医院躺着,毁了,家毁了,全都毁了,彻底毁了!
陶白蹲在地上,抱着双膝,脸埋在腿上,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深深的绝望。
她能改变什么。
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她能改变什么。
再努力有什么用,这个让人厌恶的家庭,她从根底就是坏的。
跑了一万米又何如,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还是那个陶白,谁都不喜欢的陶白,“陶白”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她就算再努力,取得再好的成绩,再多的第一名也比不上一串手链,陶武轻而易举就可以毁掉一切。
月升日落,夜幕降临。
陶白拖着沉重的双腿,犹如游魂般从主卧里找到齐素的包,从里面拿出银行卡,去了医院。
齐素已经醒了,比预想中还要醒得早,她躺在床上,双目呆滞地看着病房里的天花板。
“我要去缴费,密码能告诉我吗。”陶白站在她面前,齐素的脑袋上绑着纱布,面色苍白。
“陶武呢。”齐素听见声音扭头看她。
“不知道。”保安说被警察带走了,但家庭纠纷这种事情警察也管不了太多,而且当事人之一还在医院,陶武应该已经从警察局出来了。
人去哪儿了,陶白不知道。
他没有回家,也没有来医院。
齐素愣了半天,说了一串数字,陶白下楼把医药费缴了。
晚上她就在医院守着齐素。
病房里并没有多余的床,陶白就在窗口站了一夜,看着黎明破晓。
齐素在医院住了一周,陶白白天去学校上课,放学后就来医院照顾她,母女俩基本没说过话,期间陶武也一次都没来过医院。
陶白比以前更加沉默。
齐素就像大病了一场,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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