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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雪上空留马行处4

“我以为你会杀了陆新书。”顾知卿坐在窗前的榻上，竹杖放在一边，嘴角轻启，声音带着几分的凉薄便从那嘴里里飘出来。

“我也以为你会告诉苏篱落杀人的事情是我的做的。”可是看起来顾知卿并没有告诉苏篱落，而是将自己隐瞒了下来。顾西城走到顾知卿的面前，伸手将那被，，棉布缠的翘起来的头发抚平，轻声的问道：“为什么不告诉苏篱落？”

是不是因为，不想日后若是陆新书卷土重来的时候，伤及到自己？若是这样是不是说明在顾知卿的眼中，顾西城还是值得维护的人。

“因为……”顾知卿低下头，手中在膝盖上轻扣了两下。“因为没用，告诉了苏篱落也没用，既然那样说了和不说也就没有分别了。”

“只是因为这个？”顾西城似乎并不想接受这个解释，一手抓着顾知卿的手，眼中带的是顾知卿再也看不到的失落还有浓烈的倾慕。从小就浮现在心头的月光，经过那么多年依旧是那样的皎洁，不曾有过片刻的失色，反而愈发的求而不得，患得患失。

“对，只是因为这个。”顾知卿挣开顾西城的手。“难不成你以为还有什么，莫要忘了你对我做过什么？”

“你说过要放开的！”

昨天顾知卿明明说过想要放手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提及？顾西城慌乱的神情却永远只有自己明白了，眼前的人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一层厚厚的棉布阻隔。

“可是条件是你放我走。”顾知卿淡然的说道。若是不放自己走，哪还有什么意义？

“顾知卿你自欺欺人还要多久？这么多年，你能杀我的机会有多少，你能逃走的机会又有多少，按照你的本事难道我就能留住你了？”顾西城抓着顾知卿的肩膀，摇晃着，为什么顾知卿就是不愿意说，其实或许……他没有那么讨厌顾西城也说不定，或许在那些事情之后，顾西城还是顾知卿一手带大的好像弟弟一样的人。

顾知卿神情闪躲，片刻之后，似乎蓦然想明白了什么，缓缓将顾西城的手推下去。

“尸山血海，可以忘记却不能踏过。”

从那一天看到归西城跟在那些人的身后开始，就算是心中再有万般的庆幸，顾知卿也该知道，顾西城已经再也不可能是之前的顾西城了。

“顾知卿！你果然是个让人厌恶的人。”顾西城咬着牙说道，恨恨的盯着自己面前的人，明明就是那么一副令自己爱而不得的面容，可是每每说出来的话都是那么让人觉得恨不得将人掐死在自己的手上。

“对啊，所以你留我做什么？想要感受曾经的少爷成为你的阶下囚的快感，如今已经过了那么久，你也感受的差不多了。”

顾知卿到底是明白，顾西城的痛楚在哪里，戳的刀子总是那样的准确，带着几分血腥的味道。

“我……我。”顾西城从榻上下去，顺着顾知卿的腿坐下，头微微的靠在上面，眼眶渐渐地红肿起来，眼中氤氲着水雾渐渐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我只是，觉得你到底还是对我有几分的恩情吧。”顾西城的话在嘴边打了一个圈儿便又回去了，那一句我是喜欢你舍不得你，过了那么久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

顾西城抬起头来，回头看着顾知卿。

“为什么喜欢这句？”久远的回忆穿过层层叠叠的雾霭落在眼前。

“因为你喜欢啊。”顾西城拿着笔抬起头笑着看着顾知卿，那年顾知卿十九岁，正是那样鲜活的年纪，比之两年前更加多了几分的英气，渐渐地褪去那种孩童的圆润之后，线条逐渐硬朗起来，竟然是那般的清秀俊朗的模样，嘴角微微的弯起，便是不笑的时候也会让人觉得这个人是温和的笑着的。

惟江上之清风……

顾知卿笑了笑，然后坐到顾西城的面前，拿着顾西城的手一笔一划的写下与江上之明月，顿时两个人的字迹高低立下。顾西城看着自己写出来的歪歪扭扭的字迹，想要将这张纸撕掉但是看了看上面的顾知卿写下的字，顿时那手又停了停，然后只是阴沉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纸。

似乎是看出来顾西城对他自己的不满，顾知卿笑道：“莫要和我比，我都学了那么多年了，你才刚刚开始。”

“两年了……”或许是已经错过了时候，顾西城比别人学起来慢的很多，但是顾知卿却好像越来越喜欢一点一点的教给顾西城，就好像那种自己仔细栽培出来的花木一点一点长大的感觉，顾知卿是家里的独子，没有兄弟姐妹，便将自己所有的期许都寄托在了顾西城的身上。

“两年就两年，你现在认识很多字了，已经比两年前好太多了。”

在顾知卿这里从来听不到一句的责备，就算是别人都说几岁的孩子都比顾西城学得好，可是顾知卿依旧是耐心的待在顾西城的身边。

顾西城眉头微动，或许自己那时候以为，所谓的陪伴就会一直都陪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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