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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只兔子
“又是花露水又是酸奶的,”周文睿忍不住感慨:“咱宿舍氛围真是甜蜜啊……”
桌上闹钟的时针快要指向六点,已经在喝今天第三瓶酸奶的蒲钰从椅子上起身,把只剩薄薄一瓶底液体的玻璃瓶往旁边推了推。
他微微弯腰在书架的最上端翻找着自己晚上要用的《机能实验教程》课本,薄薄的一本小书,因为这学期没怎么翻过的缘故,书页还带着鲜明的油墨气味。
蒲钰的衣柜里存着厚厚的一摞白大褂,都是假期结束前蒲妈妈用金纺泡过一遍装在纺织袋里让儿子带去学校换洗的。每周穿过的白大褂蒲钰会洗好晾在阳台,需要用的时候就直接从衣柜里取新的。蒲钰叠好白大褂放进书包里时,突然想起了被那个变态男扯坏的那件。
一直为自己走上医学道路而自豪的蒲钰,想起自己那件被毁的制服,心里还是有点膈应的。
“钰啊,你这会就准备出门啊?”沉浸在电脑游戏里的周文睿随手摁了键盘上的空格键,偏过头来递给蒲钰自己的课本:“我晚上临时有社团活动,实验就不去了,你帮我把书拿过去呗?”
“翘实验?咱们还是一组的,我是不是得一个人解剖兔子……”
“你放心,我找好人帮我代课了。”周文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社团那边事比较急,解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答应帮我代上实验课的说不定是个高年级的医学生呢,也许你只用站那,他就能把实验独立完成了。”
说不定和也许的意思就是,周文睿也不知道帮自己上课的是几年级的。
蒲钰把他那本小书摞在自己的那本上面,跟生物学的课本一起装进书包,又往里塞了两包医用口罩跟手套才出门,骑着车子去食堂吃完饭,赶在实验课铃响前踏进了解剖楼的三楼教室。
教室里同班同学已经来了不少,包括室长高锦航也正在跟自己的搭档敲定着书上的实验流程。蒲钰边想着今晚自己能不能分到小白兔,一边走到准备区域完成了一系列预备工作。
换好了实验服,洗完了手戴好了口罩跟手套的医学生,按照自己的学号到达了指定的座位前。余光瞥到身边的位置上端端正正坐着个已经准备就绪的新搭档。不知道是从哪里借来的白大褂,反正看起来不像是自己的,袖子有点长,把没戴手套的手遮得只能看见一半。
没有自己白大褂的医学生?蒲钰心里咯噔一下,这人不会不是医学生吧。
大概也是觉得袖子长,那人向斜上方抬了抬手臂,慢条斯理地往上挽了几圈。沿着桌子边缘投射过目光的蒲钰看到他的手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又不记得是在哪里见过。
总之是一双放在男生堆里很引人注目的手。
不仅没手套,那人连口罩也没有,蒲钰定睛看了他的侧脸,心里霎时荡起了圈圈涟漪。
额,什么情况,周文睿不会是找了郑忆谦来帮自己充数吧……
或者说,蒲钰脑海中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郑忆谦该不会是奔着自己来上解剖课的……
老师进了教室,原本望着黑板的郑忆谦收回了目光,瞅了瞅前排的同学和后排的同学,看着他们无一例外都装备着手套和口罩,茫然地盯着自己来之前用洗手液反复洗过的手。
撇了撇嘴,那人明明跟自己说只需要准备白大褂,没有提过还要准备别的装备。
正困惑着的郑忆谦,意识到跟自己并排坐着的那个人把椅子往这边挪了挪,末了递过来一本紫色封面的小书,封皮上还有标签贴着的“周文睿”的狂草签名。郑忆谦转过头,就看到蒲钰正在把一本生物学外加摞在上面的口罩和手套往自己的面前推,清一色的天蓝色。
“谢谢,”郑忆谦小声道了谢,利索地拆开医用手套戴在了双手上。
“口罩,”看着对方没去动一次性口罩,蒲钰接着提醒:“必须要戴的。”
郑忆谦似乎很排斥戴口罩这件事,在蒲钰的催促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戴了半分钟,就忍不住伸手往下扯了扯露出了整个鼻子,在口罩起伏中小声喘着气:“我戴不惯,会呼吸不顺畅。”
讲台上的老师点完名,先用了十分钟画了个及其粗糙的草图,给同学们又讲了一遍基础的实验要点。讲台上平铺开来的卡通兔子被粉笔画的像猪一样壮,戴着厚厚镜片的老教师用教鞭反复戳着兔子门牙的位置,强调一定要掌握的固定要领,郑忆谦一时听得云里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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