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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清晨天还未亮, 室内浓稠黑暗,廊下挂着一盏风灯, 透过窗棂勉强洒进来一些光亮。敲更鼓的更夫打远又近游荡回来,嘶哑着嗓子高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宋娭光被他禁锢住, 动一动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灼热的温度。她猛得眨了眨眼, 歪头疑声道:“你酒还没醒?”
应该是没醒吧, 不然这身子怎么那么烫!她想起昨晚那通酒疯,思量他难道是煮夫上身了?啧啧啧, 原先和他喝过土窟春的,也没见他醉成这样啊,也不知昨日老管家送了什么酒, 酒劲儿可真足!
谢廷铨嗯了一声, 急躁地扯了扯她的手腕,嘴唇作势便往她脸上贴:“该做的事儿还没做, 醒不了酒。”
宋娭光趁机使劲儿推开他的脸, 忙制止道:“有话好好说,你要锅碗瓢盆吗?我给你找来?”
“我要那些东西做甚?”谢廷铨嘟囔着,嘴唇贴着她的下巴, 一寸一寸往脖颈上移。“你专心点行吗?”
“你专业点行吗?”宋娭□□息有些不稳,一边躲一边扑闪着眼睛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连锅碗瓢盆都没有,怎么煮饭!”
……
谢廷铨闷笑了一声,这傻乎乎的劲儿, 他若是现在教会她怎么生米煮成熟饭,估计会吓傻吧。他忍住邪念叹口气,品咂这同床异梦的况味,重新翻回榻外,又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再睡会儿吧。”
被子不知被踹到何处,谢廷铨穿着单薄的中衣,宋娭光整张脸贴在他胸前,鼻尖能嗅到淡淡的皂角香味。大唐男子爱熏香,不管是皇家贵胄还是市井小民,衣衫上总有若有若无的香气。但他身上一直是普普通通的皂角味,朴实无华却清涤浮躁,又清爽又干净。
宋娭光睁着眼睡不着,人又被他四肢紧锁,稍微动动便能听到他嗓间冒出的警示声。她清咳几下,细声问:“你今日不去早朝吗?”
谢廷铨嗯一声:“懒得去。”
宋娭光觉得神奇,仰起脸问他:“谢相勤政务是朝中素来有名的,今日怎么懈怠了。”
谢廷铨拿下巴蹭了蹭她额头,淡声说:“太勤奋也不好,皇位之上的君主也会怀疑匍匐在脚下的臣有夺权的狼子野心,天下事都揽于权臣手里,架空君主可是大罪过。偶尔懈怠朝务,圣上轻松警惕,我也能图个清净。”
他心里却道:其实是不想撒手罢了!
宋娭光信以为真,叹道为官不易。想了想又问道:“梁奉御去查裴西平死因细节,我思量她定会胡诌一番,顺便扣个谋杀的帽子给东宫之人。我在想,要不要将计就计,直接三方对簿公堂,直接让父皇看清各自嘴脸,也省得弯弯绕浪费时间。”
谢廷铨揉了揉她脑勺:“宗哲那边已经着手查了,最久也等不到下月。你再等等,回宫后多注意梅贵妃与董昭仪动向,能避免碰面就避免碰面,省得被坏人利用,将自己折里。”
他想了想,又劝道:“干脆别回去了。”留在谢府日日在一起,他乐意至极。
“……你放宽心,我不是那么易折的人。”宋娭光想也没想直接回绝,那人不情愿地哼了一声,未再言语。
突然有种尘埃落定的安稳感,宋娭光由衷叹了一口气,“等这案子彻底查清,我要去一趟江南,去看看你说的那种层峦稻田。听说鳜鱼味道也很美,还有许多没见过的新奇玩意,我都要去领略一番。”
谢廷铨听她声音轻快地做计划,也跟着畅想:“我们一起去,全程走水路南下,能看到波澜壮阔的海,也能瞧见蜿蜒曲折的河。巍巍千仞,潺潺秀水,山水相伴如鹣鲽和鸣。那边的螃蟹大多毛手毛脚,蟹脚里都塞满黄,你肯定爱吃。还有……”
他话音未落,窗外传来修文催喊声音:“主子,马车都备好了。您该动身啦!”
谢廷铨应了一声,塌着脸子嘟囔:“论看眼色,修文远不及修罗。”
“修文小哥尽职尽责,”宋娭光笑了一声:“相爷偷不了懒啦!”
谢廷铨慢慢起身,又将拖到地上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再睡会儿,如果睡不着就好好想想,打算何时嫁给我。”
宋娭光将被子拉上来,盖住有些发烫的脸,随口回了句:“鬼才要嫁给你。”
谢廷铨将屏风上挂好的紫色官袍穿在身上,又将朝珠佩戴好,转过头来问她:“臣好看吗?”
久违看到官袍上那只昂扬的绣禽,宋娭光竟然生出一种老友相见的久违之感。她仔细看了看,他身材确实好,四肢纤长,官袍上身,能撑出风骨与身姿,不过束腰时看出有些清减。她侧着身子,托腮问道:“唔,你最近瘦了吗?袍子有些肥了。”
“所以你还是喜欢臣不穿衣服的模样吧?”谢廷铨理了理袖口,斜眼朝她笑:“小色鬼也是鬼,还是要嫁给我的。”
宋娭光又莫名其妙跳进他挖好的坑里,她害羞地将头埋进被里,蒙面袭来都是他身上清爽的味道,一直萦绕在鼻尖,心头荡漾得像是凌空飞起一般。
谢廷铨怕她闷坏,踱步过来将被子扯下来,又在她额前亲了亲:“不急着走,就在府中多转转。今儿不忙政务,下朝便回来陪你。”
宋娭光闭着眼,感觉自己心跳又开始不听使唤,明明想拒绝,嗓间传出去的话却是软和应下来:“嗯,那你快去快回。”
谢廷铨低笑,喟叹一声:“真不舍得走,干脆抱病算了。你觉得摔断腿儿好,还是挑断手筋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您是想在家吃空饷吗?
宋娭光睁开眼,满是嫌弃地挥手:“拿俸禄就得干人事,快走快走,别在这继续撒酒疯啦!”
送走人,宋娭光又将脸埋进枕席间。皂角的味道闻久了,渐渐开始熟悉接纳,慢慢地闻不出让人怦然的滋味。她的脸颊贴在枕头上,又细细嗅着,等着那味道飘进鼻子里,才咂弄出一股子依依不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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