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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她那样一句话落地, 像凌空投下来的巨石,直接砸进谢廷铨的心间, 难以喘息。
早就预想到几百种答案,偏偏选中名列前茅妇孺皆知的那个, 让他卑微到谷底直接放弃挣扎。料事如神的滋味并非全部是得意, 有种滋味很苦, 像灌了一碗胆汁儿,顺着口腔滚进胃里, 又蔓延到四肢百骸,最后整个人都麻木了。
烛火轻跳,星光渐渐低迷。他闷头问道:“为什么不见?因为恨他吗?”
宋娭光看不透他的意图, 但察觉到他的脸色不好, 直觉让她这一刻应该顺着他的话说,才不至于毁掉这好气氛:“对, 我恨他, 所以不想见他。我们说说别的吧,莫要提他了,”她拍了拍毯子, 轻松地缓出一口气,“这块毯子好舒服, 真适合躺着。”
她顺势躺倒,接着说:“我偶尔路过司天台的时候,总想进去凑凑热闹。可又怕袁轨那老头瞧见我,又要跟我大讲特讲朝中官员的红鸾星变化。你不知道, 袁监正自打发现皇叔红鸾星变动后,就差在脸上点个痦子四处给人说亲,气得父皇差点赶他提早致仕归乡。”
她脸上的表情甚是生动,说到笑点时又捂脸又捂肚子,开心得像个孩子。放做往常,谢廷铨应该会跟她一起笑,顺便揭发一些她所提及的官员糗事。可当下,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觉得耳朵都封闭上了,与现世相隔离。
谢廷铨手有些抖,巨石压心的感觉越发强烈。周遭太安静了,他想找一处躲一躲,甚至连他的呼吸声都想藏起来。笼外的烛光相继燃灭,星光渐渐不足,他盯着竹笼那低矮的入口,与她说:“那便不见吧。”
宋娭光见他脸色越发不好,忙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谢廷铨摇了摇头,前尘往事过往如烟,于她来讲,确实是不想再面对的一幕。他假装无事,哑着声道:“无事,大概有些累了。”
宋娭光伸了个懒腰,继续瘫在方毯上看星星,还不忘拍拍身侧:“那便歇会儿吧,我不扰你。”
谢廷铨却先站了起来,沉声道:“想想还有一堆政务要处理,很急,所以殿下……先回吧。”
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开窗开门,室外流水潺动的声音,与蝉嘶喊的声音一齐打破这片安静。她起身走出来,被耀眼的光闪了眼,等适应后早已没有谢廷铨的身影。
宋娭光唏嘘:不高兴了吗?只是,因为什么呀?
她搞不明白的事儿向来都要刨根问底,谢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屋子却是极多。她一边溜达一边寻他,最后走得腿脚都酸了,也没寻到谢廷铨身影。最后她碰到管家,一问才知道,方才陈月令登门称朝中有要事,便急匆匆地一道走了。
老管家见她神色有些不愉,宽慰道:“相爷经常这样,有时候回府睡一觉,再回来可能就要隔上七八天。昨日休沐原本也要接待朝中官员,相爷为了陪您,直接让修罗婉拒了。今日下朝更是比往常早,大概是抽了空回来见您,政务如山,您多体谅些吧。”
宋娭光被管家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晗首,转又问道:“他临走可说出了何事?”
“相爷从来不与老奴提及政事,”老管家顿了顿,“相爷倒是嘱咐修家兄弟,早些时候送您回宫。老奴斗胆估计,相爷今日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她心中有一丝失落,这世间万物似都在他心中,重量大约比她更甚吧。不过一想,爷们本该如此,围囿于庭院,整日混迹在女人身边,都是泥猪癞狗之辈,哪来的及他这般热忱。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世间男人都不及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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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良娣得了失心疯,指认太子与梅晋勾结欲谋权篡位,这事儿闹到御前,就等着圣上降罪。未想太子良娣突然“清醒”,口口声声称自己误食了药,又受人指使,借以陷害太子。
太子良娣喊冤,没喊两声又晕倒在南熏殿。圣上指了梁奉御为其诊治,结果发现其已有两月身孕。东宫有喜,这孩子来得时候微妙,圣上因有了隔代孙,一时间竟相信了太子良娣的翻供。
等太子良娣清醒,又将矛头指向熙王。圣上一怒之下将熙王关进天牢,陈月令便是在衙门接到熙王密令后,才赶到谢府请人。
谢廷铨因宋娭光一句无心之言,在府里与她玩起了躲猫猫。他满脑子都是她说的那句恨他,心里千疮百孔,连见她的勇气都没有。没想好该怎么坦白之前,他只能选择避而不见。
陈月令邀他同道走,一路见他不言不语,踟蹰问道:“熙王是打压太子的有力武器,此时如果损了熙王只怕以后更难对付东宫与梅相一系。我找你进宫当说客,并非我陈家仍存有私心,而是与你同仇敌忾,并肩作战。所以你能不给我甩脸子看吗?”
谢廷铨听言,气馁问道:“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么狠心?不管别人怎么对你们好,心里认定了什么便是什么,哪怕前一分钟还喜欢,扭脸就会不认人?”
陈月令被他问得云里雾里,翻了翻眼皮:“傻子,又跟公主闹别扭了?你虽然是男人,但也可以低下姿态去哄啊。比如求亲亲求抱抱举求高高,百试不爽。”
谢廷铨表情古怪,“她能举得起来?你以为天下女人都和你一样?知道宗哲为何不爱理你吗?”
陈月令这会儿也不急,觑着天边的薄云,笑着说:“他脸皮薄磨不开面子,我能怎么办?难道求他让我亲亲抱抱举高高?”
谢廷铨摇头嗤笑:“我看你才傻。”说完御马狂奔,留下尘土飞扬。
陈月令气得骂了他一句,高声喊道:“那辙真的管用,你别不信啊。”
谢廷铨与陈月令到的时候,南熏殿里已经走了两波谏官。熙王在朝中与太子势均力敌,同党同麾自然不能眼瞅着熙王失势。无奈圣上怒火攻心,谏官所言一句都听不进去。
勿论别的,熙王与太子争权夺位这么多年,每当太子获罪,总少不了熙王陪他一道领罚。好事买一送一还能理解,坏事粘连在一起,还是同敌方阵营一损俱损,只能说明熙王这人不是太子对手。
圣上心中考量,就跟看民间斗鸡一样。两方对手两败俱伤,那便可以换一对再来。他对这俩儿子都失望透顶,青睐便转移到别的皇子身上。
“朕瞧着老四与老六历练小有成效,审查熙王一事交由他们来办。”圣上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中书令觉得如何?”
谢廷铨站立一旁,想了想才开口:“臣以为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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