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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今年的除夕, 落雪纷纷。

贺宅经过刘婶的布置, 极有过年的味道，红灯笼高高悬挂，明亮的光温温柔柔笼罩而下，加上喜庆的窗贴、对联，更显喜气洋洋。到了年夜饭的时间，贺宅上下全部齐聚一堂，畅快痛饮。

辛晚悠回想起从前的过年时光, 发现好像除了读书时，后来几乎都是独自一人，或是任务进行中, 清冷紧张，哪有半点氛围。

难得一朝穿书，能够得到如此热闹的除夕。

想着, 她淡定伸出手按住旁边人端起酒盏的手, 抬眸微微笑：“公子，少喝点。”

贺沉凝着那只手，慢慢道：“夫人, 我只喝了半盏。”

辛晚悠淡声：“以公子的酒量，已经够多了。”

想想上次贺沉喝醉的样子, 她表示心有余悸。

但贺公子显然不能理解，他从来都觉得自己就是喝多了都很乖。

不过……既然决定安抚炸毛的夫人，他意识现在也应该乖点。

贺沉默默放下酒盏。

宴席其间，不断有热气腾腾的菜肴被端上来, 这回刘婶却单独端了碗瓷盅，只往辛晚悠的方向走去。

贺宅的人虽然都是贺沉的下属，但在贺沉的随性管理下，他们亦是该恭谨时恭谨，该玩笑时也不害怕。见状纷纷故意笑道：“瞧瞧刘婶，啧，这是不是叫做溜须拍马，单独给夫人做汤喝！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刘婶，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刘婶瞪了他们一眼，啐道：“胡说八道。”

“可不是胡说八道，刘婶的良心只给夫人，对我们哪有良心啊。”

众人哄笑间，贺沉缓声开口：“刘婶，竟然连我都没有份么？”

刘婶将瓷盅端到辛晚悠面前，无语道：“这汤啊，不是你们能喝的，你们的汤在后头呢，等着吧。”

她笑眯眯对辛晚悠道：“夫人，这汤我特意加了补药，是徐大夫开的，对夫人的身子啊，最补了，来年就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辛晚悠脸上美滋滋的表情霎时凝固住。

宴席上众人大笑不止：“原来是这种汤啊，那我们是喝不得，夫人快快喝下吧！”

辛晚悠勉强一笑，面对刘婶期待的眼神，什么拒绝的话或者借口都说不出来。

罢了，当普通的汤喝完就好。

她掀开盖子，一股浓浓的药味钻进鼻子里。

贺沉在下一刻就接收到自家夫人投射来的幽怨目光。

他了然颔首，对刘婶道：“悠儿害羞了。”

辛晚悠：“……”

她边羞涩垂眸，边在桌子底下狠狠拧住旁边人的大腿。

难得这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神色从容。

吃过除夕宴后，醉倒一片，贺沉在辛晚悠的阻拦下没怎么喝酒，此时兴致勃勃拉着辛晚悠往庭院走去。

雪已经停了，屋檐上，地面上铺着层轻薄的雪，寒风瑟瑟吹过，但这些都不妨碍今日的热闹。

这个时辰，京中各处已经在放烟火，大片大片绚烂的烟花盛放在墨色的夜空上，层层点缀，明亮晃人眼。

贺沉回过头，伸手将辛晚悠披风上的兜帽盖在她头上，毛茸茸的兜帽极大，衬得她的脸愈发娇小，连带着几分英气的眉眼都柔和许多。

他勾起嘴角，紧跟着将人拦腰抱起。

实在猝不及防，辛晚悠连忙下意识揽住对方的脖子，随着风声在耳畔边呼啸而过，她的目光中只剩下贺沉的下巴轮廓，精致又不失坚毅。

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带到屋顶上了。

站在此处眺望远方，除夕夜色极美，除了绚烂烟火，还有渐次亮起的灯笼烛光，暖意漫漫。

原本想骂人的话，辛晚悠缓缓咽下，她仰起头，眼中有光亮起，兴致勃勃四处打量这如画美景。

“还有更好看的，去不去？”贺沉转过头，只定定凝视她。

辛晚悠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但兴致已经起来了：“哪里？”

她猜测着会是京中哪个更好看的地方，却没想到贺沉带她到钟塔上。

他轻功极好，一路带着她踏风而上，在塔顶倚栏而立，悄无声息的未曾惊动守塔人。

整个皇城大半都被收入眼中。

辉煌巍峨的皇宫庄严肃穆，像是绵延不绝绸缎的城西长河波光粼粼，这些标志性的景物，在雪色与火光的映照下，恍如梦境。

辛晚悠的心弦不受控制被拨乱，她笑弯了眼睛，故意正色问道：“我们光明磊落的贺公子，你知道此时你已经违反成国国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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