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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雨一直在下, 清晨的山间薄雾蒙蒙, 淅淅沥沥的雨声将人从睡梦中唤醒。

迷迷糊糊中，辛晚悠听到门外传来低低的呼唤声，贺沉很快起床，轻轻地推门而出。

他动静其实很小，但辛晚悠已经习惯了浅眠，如果不是因为是贺沉在身侧，她有安全感, 一听到声音立即坐起来才是本能。

她半睁开眼，发现屋内的光线还很黯淡，想来还很早。

是有什么急事吗？

昨晚贺沉很晚才回来休息, 星火应该不会轻易打扰才对。

这么想着，她也没了睡意，干脆起来穿衣洗漱。

整理完毕后推门而出, 迎面而来的是阵阵冷风, 吹得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穿过长廊没走几步，就看到正在湖边说话的贺沉与星火，贺沉的脸色很凝重, 令她眉心都跟着跳了跳。

辛晚悠撑着伞静默停住脚步，却见贺沉发现了她, 朝她看来时，目光染带着复杂。

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明显了。

好像女人的第六感总是这般，明明什么都还不知道，可就是有种明显的感觉。

贺沉快步朝她走来, 叹了口气，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最终他还是缓声道：“清平公主昨夜一夜未归，宜王找了她一晚上，在东街的一处深巷发现了她……”

后面的话，辛晚悠听得浑浑噩噩，几次都觉得这是梦境吧，可指尖掐入掌心中，疼意传来，都在清晰告诉她，这是现实。

然而，更严重的话语却在最后面，贺沉声音越来越低：“公主被带回宜王府后，借口想独自沐浴，却用剪子自戕了。她很果断……御医赶来时早已经断了气。”

辛晚悠一直以来都觉得，无论何事她都能做到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

可当段语冉音容笑貌浮现在脑海中，结果渐渐消散时，她还是承受不住。

看着她脸庞上一点一点的血色尽褪，贺沉轻轻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指尖令他皱皱眉，两只手都紧紧握住，希望能带些许暖意给她。

“我……我想去看看她。”

辛晚悠脑子乱糟糟的，眼泪已经不自觉涌了出来。

贺沉心疼的伸手抚去，低声道：“好，我来安排。”

段黎炤只说不让他回京，未说不让辛晚悠回京。或许可以抓住这点，悄悄送她去看段语冉最后一面，便是意外被发现，也不能如何。

辛晚悠很想止住泪水，可怎么都控制不了，浑身如陷入冰霜中，再被冷风一吹，禁不住微微颤抖。

星火已经飞快取来一件狐裘，贺沉伸手接过，紧紧裹住她的身子，安抚道：“我们先进去，我很快就安排好，好不好？”

辛晚悠没说话，默默转身。

雨还在下着，天色阴沉，风呜呜嘶吼着。

“是谁？”她缓缓开口，嗓音略微沙哑。

贺沉声音渐冷：“苏承浩和吏部尚书之子曹昌强，两个人喝醉了酒，加上昨天雨夜，又强抢民女惯了，手段残忍，未曾想到那会是公主。”

听到这两个名字时，辛晚悠恨意上涌，但同时绝望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记得，苏承浩和曹昌强都是唯一的嫡子。”

“……是。”

“所以这两个人，能不能得到惩治，竟然是个未知数。”

定安王背后有皇帝，皇帝在如今的局势下，必然不会轻易想要动他，苏承浩最终的结果十有八九还是稳稳当当做他的世子。而吏部尚书则是定安王的人，想来苏泰宁也会想尽办法保住曹昌强。

贺沉早已经得到消息，公主受害的消息被暗中阻断，现在京中一派和祥，还无人知道这件事。

或许过几天，公主受害就变成公主重病而亡。

肮脏的、绝望的，通通都被掩埋。

被害的人是公主又如何，在所谓的‘权衡利弊’下，依旧要含冤入土。

“在给我一点时间。”贺沉揽住她，“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

段黎炀来不及抹干眼泪，便出现在了皇宫中，静默等候在殿外。

在他入宫前，段黎炤已经知晓此事，现下满眼疲惫，踢坏了一张桌子。

“公主？平日里胡作非为朕暂时忍了，现下竟然连公主都胆敢玷污！”段黎炤气得脸色铁青，“胆子这么厚，是不要命了，还是想当皇帝？”

万公公在身侧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低声道：“皇上，宜王来了。”

公主刚刚自戕，宜王立时入宫，为的是什么，谁都知道。

如果是其他纨绔子弟，段黎炤二话不说必然狠狠严惩，叫他知道什么叫天子威严，什么叫皇权不容侵犯。

可为什么偏偏是苏承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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