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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这话的是一个穿着轻粉色短裙的小姑娘，大概二十几岁的年纪，眼神干净而充满热情。

威廉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某个时期的自己，他笑着说：“很荣幸能得到你长久以来的喜欢和支持，同时你是个很细心的姑娘。但是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个问题？”

“那您的问题不能太难了，不然这么多人，我回答不出来可就丢脸了。”

她这话一出，周围人都笑了，为这个姑娘的活泼和大胆。女孩也看着他笑，她喜欢的画家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威廉调皮地朝她眨眨眼，说道：“既然你说能从这两幅画中看到真挚的感情，那就请你来说一说，你从中体会到的情感吧。”

“这个嘛……”女孩认真想了想说道，“我当初看到《远行》的时候才十七岁，第一眼是觉得温暖，在金色夕阳下的田埂里缓慢行走的两个人，他们牵着彼此的手，高一点的还刻意低下了头，仿佛是在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整幅画都洋溢着一种岁月静好的明媚和温馨。后来在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某一天再看到这幅画，我突然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了投入却又抽离于这幅画的作画人，他想心里浓烈而压抑的祝愿、羡慕和孤独。那是在他眼中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却都不是他，所以他只能在背后沉默地注视着，然后转身，踏上自己的远行。”

她说着，也许是想到了自己曾经相似的经历，眼眶有一点泛红，在威廉欣赏和鼓励的目光中，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最近的这一幅，名为《迟遇》的作品，只有繁华闹市的一家小咖啡店里，坐在玻璃窗前的一个侧影，却仿佛时光都停留在那个人身上一样，淡淡的幸福铺满了整张纸的每个角落。我觉得，您是找到那个可以一起远行的人了。”

威廉眼里划过一抹惊艳，忍不住赞叹道：“我发现我说错了，你不只是个细心的姑娘，还是一个充满灵性和才华的女孩。我敢断言，如果你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细心和纯净，不出十年，你将会让整个世界都无法不去注意你的存在。”

女孩显得很惊喜，眼里满是激动，她做梦也没想到能得到心目中最崇拜的画家这样高的评价，开心得都要哭出来了。也就是今天的这番话，在未来无数个充满艰难和挫折的日夜，成了她近乎于信仰的存在，为她已经快要到达极限的身心注入了源源不绝的能量。

画展结束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威廉坐在舒适的房车里，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白开水了一口，脸色有些疲惫，眼里却相反的闪着略显兴奋的光。

那个女孩说的没错，他已经找到可以陪伴自己远行的那个人了。虽然那个人始终未曾真正离开过他的身边，但直到最近他才意识到这样一份十五年的陪伴，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有这么一个人，用一分一秒的时间慢慢渗透进他的生命，直至成为他不可分割的整体。这是一场迟来的相遇，迟到了他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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