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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高佩雯一早就过来打点了，她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人脉，打听到了导演等人的喜好，提前订好包间，又一一核对了菜品和酒水，这才站在门口翘首以待。
晏星洲提前一刻钟到达，高佩雯提着口气，见了他就拉住小声叮嘱：“一会儿别跟导演劝酒，你敬两杯意思意思就行，章导性子耿直，最烦这些酒桌上的东西，你别没眼色，反倒弄巧成拙了。”
晏星洲点了点头：“我心里有数。”
这些其实高佩雯昨天就跟他说过了，但还是不放心。
不过事已至此，作为经纪人，能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就看艺人的表现了。
章导非常准时，身边跟着编剧和副导演，高佩雯拉开笑容，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坐下。
“小洲，快跟几位前辈打招呼啊。”
晏星洲早已经礼貌地站了起来，谦逊地道：“章导好，两位老师好。”
章导年近五十，不苟言笑，眉心之间两道深深的褶皱，不愧是出了名严苛的人，瞧着就很不好相处。
反倒是他身边的副导演，面容和善，笑呵呵的，一派平易近人的祥和。
晏星洲翻了无数遍剧本，每一个细节都认真研究过，自然了解整个故事，他看了看编剧，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写出如此深刻又精彩的剧本，作者竟然这么年轻。
章导看了晏星洲一眼，叹气道：“你的意思我大概也能猜到，这事，找我没戏。”
高佩雯不易察觉地蹙眉，很快又笑起来，假意嗔道：“章导，您这样说可就生分了呀，咱们洲洲实力也是够的，您当初看过试镜也挺满意，唯一能挑的是形象，瞧，现在听您的话，生生减下去十多斤……虽然付出了这么多辛苦，临到头却没能演成，但好歹认识了一场，小辈儿崇拜您，想着请您吃顿饭，学习学习，您倒好，一上来就公事公办，多伤感情啊。”
高佩雯一番话，笑意吟吟，带着小女人的撒娇，哪怕是抱怨，也让人生不起反感来。
副导演哈哈大笑：“老章，我就说吧，小高厉害着呢！”
章导无奈地摇摇头：“我只是想先把话挑明了，免得吃人嘴短，后头彼此尴尬。”
这事儿，说起来确实是剧方不对，章导为人耿直，要是别人，如今这个地位，对着晏星洲这样的小明星，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现在瞧着他因为当初自己随口一言，真的认认真真减了那么多，瘦的都快脱相了……心里难免生出些愧疚来。
章导想了想，破天荒地主动端起酒杯：“说句真心话，我虽然是导演，可也得听甲方的话，从本质上来说，咱俩没什么不同。不过到底这事儿你们损失大，这杯酒，算我对不住了。”
高佩雯诚惶诚恐，连忙站起就要替晏星洲谦虚两句。
晏星洲看她一眼，制止了她，自己起身，认真地道：“不必了，章导，我知道您不爱喝酒，我也不想喝，减肥呢。我今天的用意，想要再争取一下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足，也好有个努力的方向。”
章导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面上也带了点认真：“我之前看过你的两部剧，说实话，演技是有的，拍那种东西浪费了，也会消耗本身的价值……不过你试镜的时候表现很不错。”
副导演喝了口酒，感慨道：“好不好的，有时候我们说了也不算。”
有些话不好明着说，副导演含糊了这句，就说明换角的事儿，并不是他们的主意。
晏星洲点头，面色遗憾：“我明白了，谢谢章导，还有两位老师……是我和肖启行无缘，不过还是感激你们，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能读到这么好的故事，见识到这么精彩的人物。”
晏星洲这话说得非常诚恳，他如今虽然表面上瞧着光鲜，时不时上个热搜，粉丝无数，号称流量之王，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代表作。
人们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偶像剧里的霸道总裁、风流皇帝，哪怕这两年有意转行，但好的角色和本子十分难得，他能接触到的机会并不多。
一直没说话的编剧突然出声：“你真的觉得这个故事写得好？”
晏星洲愣了愣，沉吟道：“节奏紧凑，情节不落俗套，难得的是，笑点中也能引人深思。我一直觉得好的作品，一定会带给观众一些东西。”
晏星洲顿了顿，诚实地继续道：“但我觉得这个故事，结尾有些过于仓促，最后主角的洗白太过……圣母心？大结局he的也有一种牵强的感觉。”
高佩雯在一旁拼命给他使眼色，这会儿不得不出声，打圆场道：“哎呀，小洲年纪还小，经验不足，有点轻狂了……”
编剧却不理她，眼神发光：“你也觉得太牵强了对吧，我就说不能随随便便就这么he了，根本逻辑不通嘛，和肖启行的性格也不符！”
章导抚额：“又来了……都说了，你那样写，也许会成为经典，但首先你得能过审。广电给你咔擦剪了，拍出来放不出来，有个屁用。”
编剧不服气地哼了声，却也知道他说的在理，面色愤然地坐在一边，不说话了。
章导转头看向晏星洲，上下打量他，欣慰赞道：“其实原本见你拍那么多烂剧，以为你和那些走流量路子的明星一个样，拍到三四十岁，赚足了钱，开始接拍烂剧主角的爸，还能再赚二十年……没想到你倒是挺认真。”
晏星洲苦笑：“章导，我是真的喜欢演戏，也很希望能出演肖启行这样有深度的角色，只可惜一直没什么机会……”
晏星洲原本是想着见面了好好谈一谈，他能感觉到，试镜的时候导演和几个面试官对自己都挺满意，睢晨虽然有“影帝”称号，但这个影帝到底多少水分，有眼的都知道。他如今横插一脚，可实际上并不比自己多很多优势，再努力努力，让导演看到自己的诚意，也许还会有转机。
可见了面，章导开门见山的一番话，让他明白了，对着导演再如何努力都没用，那倒不如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以后再有机会，至少章导能先想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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