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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管闲事,莫名其妙!”
夜傅铭伫立在原地的时候,还能听到季无羡肆无忌惮的吐槽嘲笑,呼出的气息都是喷火的。
他看着那几个人,他们和之前一样,铁三角似的站着,相互说笑着,那个世界,他根本就融入不进去。
这种就算自己放下身段甚至是舔着脸,但却被打的体验,最是让夜傅铭接受不了。
寺庙到封锁区外的帐营处并不远,几个人怼了夜傅铭一顿,说说笑笑没几句就到了。
人没到,最先闻到了食物的飘香,那是浓稠的白米粥才会有的浓郁香气。
苏梁浅早上起的晚,刘华等人都已经到了,正安排着底下的人将食物送进去,人来人往的,各自忙碌,有种说不出的人气。
大家虽然疲惫,但一个个充满了干劲,苏梁浅最喜欢这种不管前方是什么,所有人上下一心同心协力,为着同一个目标工通过努力的拼劲,仿佛是拧成了一股麻绳,这股让人震撼的力量,总能让人的心滋生出希望。
从第一批分区隔开,现在已经过去六七天了,再过七八天,就会有第一批人从里面出来,差不多就是地动前后。
苏梁浅想着最近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觉得泗水这几个州县的百姓今年实在是太多灾多难了,不过比起上辈子来说,他们又是幸运的,和她一样。
刘华看到苏梁浅等人,上前迎了过去,关心了苏梁浅几句。
几个人在外面说着话的时候,里面有很大的动静传了出来,似乎是争吵声,紧接着,有人跑了出来,说是里面出事了,是胡伟闹事。
苏梁浅问是什么事,来人结结巴巴的,半天也没解释清楚,苏梁浅几个人跑了进去。
胡伟因得了病,被划分在了危险的区域,从大铁门进去,走的快,也要两刻钟。
苏梁浅到的时候,原本应该都呆在屋子里的众人,有不少出来了,在那看热闹,虽然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苏梁浅还是皱了眉。
苏梁浅几个人都是全副武装,众人见她来了,纷纷让开。
危险区和其他区域不同,因为鸣金村整个村庄全部被埋,所以盖在鸣金村上的都是帐篷,胡伟刚好就被分在这一块。
苏梁浅看到他的时候,他正一身是伤的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发出痛苦的声音,肥硕的身躯,看着虚弱的很,发出呼哧呼哧的呼吸声,仿佛是呼吸困难。
他的两边,是几个看守着的士兵,隔着距离还围着几个百姓,都是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要将他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呼吸的声音也很响,众人这样一起,便有些嘈杂。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梁浅站在胡伟正前的方向,但又拉开了安全的距离。
和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胡伟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浑身剧烈一颤,猛地抬头,看向苏梁浅的方向,他又肿又胖的脸,就只有绿豆那么大的眼睛,都还是有不敢置信的恐惧情绪倾泻了出来,这种恐惧很深,让他脸上的肥肉,都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他撑着身子,嗫嚅着嘴唇,想说些什么,但极度震惊之下,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除了震惊,还有失望。
那种强烈的失望,就和他的恐惧震惊一样,都是显而易见的。
苏梁浅将胡伟所有的表情和情绪都收进眼底,哂笑,“胡大人看到我,好像很意外,嗯?”
她最后那一个嗯声,听的胡伟是胆战心惊。
他目光依旧落在苏梁浅身上,阳光下,她逆着光站着,脸上的笑,比魔鬼还叫人恐惧,那双看不清的眼眸也是,通透的,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了然于心。
胡伟心咯噔一下,内心仅存的幻想破灭,绝望就好像疯长的藤蔓,扼住他的喉咙,胡伟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更困难了,仿佛要因为透不过气而窒息。
意外?胡伟确实意外。
胡伟花了一大笔银子,找了个每天进出的士兵,给他交好的几个山寨的头子递了信,花十万两银子买苏梁浅的命。
他昨天中午得到消息,苏梁浅去找太子了,而且就带了萧凭望还有她随身的丫鬟,以及一个赶车的车夫,胡伟觉得苏梁浅是在劫难逃,插翅也难飞,心头暗自得意,就等着她丧命出事的消息传来,但昨晚到现在,一点风声都没有,那个收了他银子,递信的人也没来,胡伟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苏梁浅是死是活的消息,所以闹了这一出,当然,这也是他一直想做的事。
对胡伟来说,最好的结果自然就是苏梁浅死了,或者重伤也行,胡伟已经打算好了,要苏梁浅出了事,他就再拿一大笔银子出来给苏克明,让他在太子面前替他美言,保他出去,他拿着自己剩下的身价,带着家人,隐姓埋名,换个地方,他实在受够了这种被这些低贱的百姓欺辱的生活,忍无可忍了。
胡伟以为苏梁浅已经死了,就算不死,那也是重伤在床不能下地的,哪想到她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发生了什么,还有一直跟着她的秋灵和萧凭望没来,胡伟更觉得这里面是有事的。
苏梁浅没死,这也就意味着,他所有的希望都泡汤了。
胡伟心情颓丧,那种心情,已经不是绝望二字可以形容。
这时候,有人上前,向苏梁浅禀告事情的原委,原来是胡伟逃出了帐篷,偷偷跑到了过渡区,甚至想越过过去区域到安全区域,在那些百姓家里的门把手上吐口水,在作恶的时候被发现了,人赃并获。
胡伟是已经确诊得了病的,他做这样的事情,就是故意害人,伤天害理。
危险区域这边住着的一些人,他们很多家人都在过渡区域,要说沾亲带故的,更是哪哪都有,胡伟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们哪里能忍得了,气怒之下,所有知道这事的人,都冲出来打了他一顿。
胡伟本来就得了病,身体虚的很,这又被揍一顿,更是出气多进气少,再看到苏梁浅被这么一刺激,更是眼睛翻白,都要透不过来气了。
“胡伟,可有此事?”
苏梁浅的声音冷冷淡淡的,透着危险,胡伟内心绝望,怕死归怕死,但气怒让他不能平静,他撑着坐了起来,“我就是那样做了,那也是你们给逼的,苏大人,我堂堂泗水的父母官,就算犯了罪,那也应该下大牢,由刑部审查,你凭什么将我和这群人关在一起,你要么将我放出去,如果不放我出去,我还继续那么干,只要有我在,这病就没完!”
胡伟见自己之前那样低声下气的求饶没用,换了强硬的态度。
在这里,整日和那些危险的人呆在一起,他得不到任何优待,眼见每天都有人死去火化,胡伟不想自己也成为下一个。
“胡大人,你这是公然藐视!”
胡伟冷成了声,撑着站了起来,“你要不放我出去,我见谁吐——”
苏梁浅侧身,抽出谢云弈拿在手上的剑,宝剑出鞘,阳光的映照下,银芒刺眼。
苏梁浅拿着剑疾步走向胡伟,直接朝他的脖子抹去。
锋利的宝剑,只轻轻一下,就能将人的喉咙轻易割破。
一剑封喉。
“胡大人,你大概不知道,想杀我的人,是不能活的。”
胡伟忽然就失了声,最后一个谁字,伴随着他喷涌的鲜血,和倒地的动作,再也没有出口。
他倒在地上,身体还抽搐了几下,原本还算干净的地方,很快积了一滩血,他倒在血泊中,满是脏污的被染成了红色,眼睛睁的大大的,看向苏梁浅的方向,里面除了惊恐,还有不敢置信的意外,显然是没想到苏梁浅竟敢就这样将他杀了,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有些渗人。
苏梁浅后退的时候,被谢云弈一把拽着到了自己怀里,避开了胡伟喷涌的鲜血。
“别看。”
谢云弈看了眼已经死了胡伟,面色无澜,就好像死的并不是个人,而是条鱼,幽深的暗眸,还带了几分嫌弃,抬起另外一只手,遮住了苏梁浅的眼睛,与此同时,接过苏梁浅手中还滴着血的剑,扔给了季无羡,季无羡接住。
苏梁浅眨了眨被谢云弈遮住的眼睛,冰寒的心,像是在温热的蜂蜜水里浸泡着,暖又甜,仿佛季无羡遮住的不是她的眼睛,而是盖住世间那些不想她看到和接触到的脏污。
夜傅铭从外面赶紧来的时候,刚好撞上苏梁浅拔剑,对着胡伟,就是那么轻轻的一划,阳光下,小范围内,飘起了血花。
她的动作利落矫健,杀人时,就好像是不慎踩死一只蚂蚁,眼睛都不眨一下。
从拔剑到杀人,一气呵成,有种让人心惊的凛然气势。
全场寂静!
夜傅铭看着这样的苏梁浅,静止的血液,再次沸腾。
他原以为苏梁浅只是耍手段厉害,没想到杀人也是信手拈来,那样的气势,简直撞到了他的心里。
自信,镇定,从容,魄力——
这个女人,太对他的胃口了,但是很快的,他自己又有了杀人的冲动。
其他的百姓,也是傻眼了,这人说杀就杀,苏梁浅完全颠覆了他们对女子的认知,京中的女子,都这般决断彪悍的吗?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夜傅铭几步上前,看着将苏梁浅搂在怀里的谢云弈,质问。
季无羡听到夜傅铭的声音才知道他来了,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面对着他也没好脸色。
谢云弈不紧不慢的松开苏梁浅,没有半分被捉包的慌乱,好像自带与生俱来的淡然,和遇事情的苏梁浅,几乎是如出一辙。
夜傅铭暗恨,目光落在苏梁浅身上,见她小脸和耳朵竟是微红的,微垂着眼睑——
夜傅铭这些年虽然清心寡欲,但并非完全不近女色,所以很快分辨出,那是一种羞涩的情绪。
刚刚距离的远,再加上苏梁浅是逆光站着的,他没察觉,这会才发现。
他和苏梁浅接触的次数也不算少了,尤其是到泗水后,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苏梁浅,一副小女儿的娇羞姿态,就好像是枝头含苞的花朵,他也没想过,苏梁浅会有这样的一面。
她是强悍的,强悍的让人心动又畏惧,几乎会忘记她是女人的这个事实。
夜傅铭不傻,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谢云弈和苏梁浅,关系匪浅,他们二人,不仅仅是谢云弈喜欢苏梁浅,苏梁浅对谢云弈,也并非完全无意。
“苏大人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丢了皇室的颜面,辜负了父皇的信任期望!”
夜傅铭义正言辞,看着苏梁浅的冰冷眼神,带着几分嫌恶,就好像她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这眼神,苏梁浅太熟悉了。
她临死前,夜傅铭因她毁容,怀疑她和沈大哥有私,就是用的这种眼神看她。
夜傅铭觉得她脏,苏梁浅更被夜傅铭恶心到,正要发作,谢云弈横在她和夜傅铭的中间,挡住了他们彼此看对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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