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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墨的话里面蕴含太多信息,傅清禾根本无法分析出他准确的含义。她这发呆的时间内,已经想出很多种意思又否定了很多种意思。所以傅清禾一直讨厌说话拐弯抹角的,什么言有尽而意无穷,完全是在挑战听者的分析与理解能力。
“你纠结什么呢。”林以墨把手放在傅清禾头顶,弄乱她的头发。“别想了,困的话,就睡吧。”
傅清禾拨开林以墨的手,看向窗外,校园里的灯已经关闭了,现在已经很晚了。
现在教室里,只靠着空中那轮明月的盈盈月光照亮。
睡意席卷全身,傅清禾强支撑着自己的意识,眼皮却已经开始打架。
“以墨……”
她低声呢喃。
“嗯?”林以墨眉眼低垂,看着已经昏昏欲睡的她。“睡吧。”
林以墨伸出手把傅清禾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揽住她偏瘦的身体。
年少的时光很短暂,也很单纯。
就像此刻,只有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刻。有什么东西在暗暗萌芽,可又不得不将它默默压下去。
林以墨一直忍耐,用无言来表达他的感情和想法。从他理清自己的情感的那一刻起,他就是这样做的。
一切随缘。
可是等了那么多年的人,却已经不知道被他随缘随到哪里去了。
傅清禾,你什么时候能像对梁漠尧那般,深情地看着眼前的林以墨,给他一个微笑,给他一个吻呢?你这一生,笔耕不停,却从未给林以墨留下只言片语。你的素描本上,没有一页是为林以墨所用。你的心里,从未把林以墨放在第一位。
厚重的床帘遮住所有光线,封闭的房间内,暗如极夜。
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上,穿着校服的少年呈大字形倒在那里,头枕着双臂,在黑暗中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
他的视线除了黑暗,没有别的东西,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音乐教室遇见的人,唤起了他的一段记忆,令他的心里再次泛起了不必要的涟漪。他要把这种感觉压下去,在这个家里,他不能表现出一丝情绪,不能让那个人发现他对任何东西产生兴趣。
梁漠尧要继续装出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才不会被那个人从身边夺走什么。
他回到家里之后,脱了鞋谁也没理就躲进房间,把自己关在黑暗中,这是他最常做的事情。
所以如往常一样,那个人回来之后,一定会……
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梁漠尧的自我沉思。
“漠尧,不吃晚饭?”
富有磁性的低音从房门外传来,梁漠尧知道那是谁,可他不想理会,不想回答,不想见到他。
梁漠尧保持沉默,故意佯装成房间里没有人的样子。
“你这么不想见我吗?”
那个声音的语气稍有变化,梁漠尧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警惕。
房间的门随着“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刺眼的光亮投射进来,梁漠尧半眯起双眼,适应着被光撕裂的黑暗。
那个青年站在门口,面色阴沉却不觉得他在生气,因为他的嘴角还挂着令人浑身不舒服的笑。那是梁漠尧最讨厌的表情,就像一只老鹰注视着被他玩弄着被困于手中的猎物。慢慢地折磨猎物正是他的兴趣。
“你在呕什么气?”
那青年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梁漠尧。
梁漠尧微微抬眼,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
每天都是这样,梁漠尧已经厌恶至极。
“就算我将房间反锁,你也可以进来。”
青年挑眉,梁漠尧说的很对。因为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这里的一切都要属于他,都要遵从他的命令。
“那你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男人抬起右手将胸前的领带慢慢扯开,将衬衫领口松开。梁漠尧的双眼一直紧紧地盯着他的双手,同时满身戒备。
“呵呵,”青年弯下腰,靠近梁漠尧,他吐出的温热气息拂过梁漠尧的脸庞。“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不用做出一副随时准备攻击我的样子。”
梁漠尧极其厌恶地看着那个男人,眼前这个人令他全身上下都冒出厌恶的感觉,只要和他相处,梁漠尧就觉得痛苦异常。
“那就请离我远一点,这样很恶心。”
“漠尧,你也该称呼我一声‘哥哥’了吧?”
对方的手很不安分地抚上梁漠尧的胸口。
“我不姓何,你也不是我哥。”梁漠尧一把拍开对方的手。“作为年长的一方,行为请放尊重些,何弋阳!”
男人很识相地退回一定的距离。
“直呼哥哥的全名,这样很不礼貌啊。”
梁漠尧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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