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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墨白笑了，那笑却远没到眼底，他说：“你是说那个十五个人一言不发地进餐，之后各自回房间，即使见面也毫无话说，外人看来和睦美好、实则冰冷一片的那个家吗？”

徐娴静一怔：“你不该这样说。”

他看着她，笑容美好迷人，道：“你有遇见过什么美好的事物吗？”

“我——”

“你没有……”他扯了扯嘴角，“一旦你遇见过，就很难再回到那样冰冷的地方。”

徐墨白起身，视线停在顾椰的书架上。他目光温软，声音凉薄，道：“听说过那句话吗？”

“什么？”徐娴静问。

“如果没有见过光明……”他回头，凝视着她，“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徐娴静这一生，爱过几个人，也伤过几次心；有过迷途知返的时刻，也有过大彻大悟的时光；她得到过，也失去过；可这一刻，见到徐墨白苍凉的眼神，她依旧觉得震撼。

曾经，她认为爱的本质是权衡利弊，是物物交换。

她以为，自己对楼思危那一点点的爱意可以收放自如。他身边小明星扎堆？他有着各类八卦绯闻？她不在乎啊，她想问徐墨白，何必在乎爱人在哪里，何必介意他跟谁在一起？注定是你的，不就可以了吗？

现在，她觉得自己错了。她的爱太怯懦，因为怕失去，所以一开始就不敢付出真心；因为怕满盘全局，所以才不敢全局投入——

徐家人自小受的教育不就是这样吗？

他们不能有特别欣赏的东西，不能有特别喜爱的食物，不能有为之动心的人。父亲要他们“自矜、自持、自控”，归根到底，是要他们像机器人一样，成功却冷漠。

可是，一辈子不被人所羁绊，感受不到人生八苦，缺失七情六欲，跟提线木偶有什么区别？

徐娴静垂眸，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在这里待着吧。”

徐墨白身影冷峻，一言不发。

她停了停脚步，启唇道：“忘情药的事，我找不到了，你也找不到——”

徐娴静声音平稳，说：“徐墨白，这一次，我们扯平了。”

他抬眸，视线扫过去。徐娴静站在原地，笑了：“回头派个用人来给你打扫屋子，这么乱七八糟的，怎么能待得下去？”她耸肩，目光扫过房间，手指碰到书架上扣着的粉色相框。

徐娴静眉毛一扬，将相框立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不是某一张照片，而是一张风景卡片，黑色背景，山脉巍峨，云雾缭绕。这样精致的东西，跟这个陈旧的房间无疑是格格不入。

“富士山啊？”她嘴角扬起，“挺好的，我喜欢富士山。”

说完，她走出顾宅，笑意不减，步履轻快。

助理等在门外，见她来了，问道：“大小姐，现在我要请用人过来吗？”

“不用。”徐娴静道。

“那——”助理犹豫了一阵，确定刚刚自己没听错呀，是要打扫屋子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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