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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愈肖点头：“成大人放心。”

成决带着周真真走得很快，从二楼窗户看下去，那两人的背影匆匆，步伐不一致，却一人减缓，一人急追，看起来反倒万分和谐。

林愈肖立了良久，粲然笑开。恰逢一阵疾风吹过，卷着无数细小的碎片飞向天边。

夜幕刚临，一辆马车从长安城门离开，上面挂着黄巾纬布，沿着官道一直往西而行。

长安城以西三十里有一条河，名唤往生。

传说在死者出生的日期，以至亲之人血滴入河水之中，便得以见得盛景。今夜的往生河畔一早便被侍卫清理过，没有杂乱的外人在。

宋一月一身素白，发髻松松地绾起，被侍女搀扶着走到河边。远处的天灰蓝里夹着殷红，浅淡的月牙挂在其间，若隐若现。

亥时刚至，宋一月接过侍女递来的银针，银针刺入指尖，血珠一滴一滴地砸进水里，在蓝绿色的河水中漂浮着旋转一圈，随即漂散。

突然间水上风起，宋一月眯了眯眼，再睁开，便见有东西自水底往上涌。

那东西越来越向上，黑黢黢的，让人看不真切。侍女提着灯笼凑上前，黑色的一面被水浪推得往后翻，露出肉色的另一面。

“啊——”

侍女尖叫着后退，灯笼里的光将那东西照得清晰。

宋一月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捂着胸口往后跌，身子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男声嘶哑，在她耳畔骤起：“往生河能叫人见到盛景，公主此生最恨之人以如此惨状死去，在公主眼里这难道不是盛景吗？”

听到这个声音，宋一月逐渐回过魂来。那尸体经过水泡发，已经肿胀得不成样子。若不是恨他入骨，将他脸孔的每寸都记住，她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宋一月摆摆手，侍女忙退后。那搭在她手臂上的双手跟着松开，她抿紧了唇，转过身子面对着他。没有灯光，他整个人都隐在模糊处，连轮廓都看不清。

“是你杀了他？”

“公主认识我良久，可曾见过我对谁动手？”

确实没有过。宋一月吐了口气，问：“那你来做什么？”

那人自身后拿出一样东西，火光一亮，将他眉眼纤毫照明了一瞬。火折子点亮，灯油燃起，竟是一盏孔明灯。他松了手，孔明灯摇摇晃晃地随风飘远。

“我做了菀儿两年的先生，如今她走了，好歹我也要送一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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