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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帝国未来的主人，如今的东宫殿下，智力仿若稚童，这样一件事关黎民生死的事情，在杜皇后和代国公府的强大势力共同操作下竟然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假如天子知道了他的这个嫡长子是个傻子，那么他一定会很后悔为他择定陆灵霏为太子妃。

又或者说，无论天子为东宫择妃哪家女郎，都将是噩梦一场。如若太子妻族势力不盛，无非是夫妻一同沦为杜皇后和杜家的傀儡，但如若太子妻族势力过盛……陆灵霏想到这里，突然心中一阵发寒。

她开始思考，开始犹疑，先是想到，若她将这个隐秘告诉父母，他们会不会像她一样对这桩可能的婚事产生犹疑？接着她又想，她的父母难道真的一无所知么？

陆灵霏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天色都要暗了。

长安的晚上是有宵禁的，哪怕是公主和贵族家的女郎也不能例外。这场宴席也终于要结束了。

在宴席结束前，她终于想起来，探身向旁边布菜的公主府家仆低声询问那个有着浅蜜色肌肤的女郎来自何家。仆从微笑着为她解答疑惑：“那是西蜀节度使田大人的女儿——女郎的兄长前去西蜀平叛的事宜已定，想来就能归京了。”

陆灵霏在心里默默地回想着陆明衍和她说过的西蜀风土，西蜀节度使单钧益作乱，副节度使田弘远却被提拔为新一任节度使，妻女也都获诰命封赏，前来长安久住。想来是在这场平叛中为朝廷出了不少力气。她微微一笑，谢过他，不再讲话。

……

“芙蓉宴”拉下帷幕后，陆灵霏在仆从簇拥下登上了平南侯府的马车，晚间风大，被风一吹，她的手冷冰冰的，阿许连忙将暖炉塞到她手中，又紧了紧陆灵霏身上的雪白狐毛大氅，心疼道：“娘子可千万别着了凉才好。”

陆灵霏将手靠在暖炉上，宽慰她：“不至于的。”

因她心事重重，脸色越发显得有些苍白，阿许还要说话，马车却猛地停了下来，陆灵霏被颠了这么一下，险些撞上车壁。阿许怒道：“怎么回事？！”

前头的车夫小心翼翼地答道：“前面是万寿长公主的车架……”

陆灵霏立刻道：“我们避让。”

阿许就道：“这万寿长公主真是长安城中最不讲道理的人了。”

陆灵霏压低声音呵斥她：“休得胡言，长公主当年为了朝廷和百姓，甘愿与逆贼虚与委蛇数年，对朝廷和百姓有极大恩德，不可随意非议。”

马车终于又缓缓地碾过青石路面，在轮轴转动里，风吹过来，掀起了车帷的一角，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沉沉夕阳里古老而又巍峨的长安城，朱红色的大门在那一瞬间开启，又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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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衍今日休沐在家，陆灵霏思考了一阵之后，随意从自己案上的书堆里翻了一本《论语》，就去找他。

他今日穿着家常简便，黑色大氅更显得整个人唇红齿白，颇有“公子人如玉”的感觉，难怪那些世家女郎要为了他争得不可开交。也不知道母亲日后会为他择定怎样的新妇。

陆明衍见她来了，头也没抬，只问她：“永定公主的宴席怎么样？”

陆灵霏略一思索：“芙蓉园风光尤美，一众菜品都是上乘，在座的女郎个个家世显赫，人品出挑，难得又格外亲切宽厚。”

陆明衍轻轻地笑了一声。

这笑容使他莫名显得有些老成，陆灵霏盯住他，心想，不过是两岁的差距，怎么人和人之间差的那么多呢？

陆明衍问她，“想问我些什么吗？”

陆灵霏被猜中心事，闷闷地反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陆明衍摸了摸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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